“你们说什么?”顾箫箫抓住一个人问。
那些人一脸莫名其妙的打量着她。
“这谁啊?”
“不知道,不认识。”
徐嬷嬷两步上前,从腰里掏出一块王府腰牌:“我家主子与里面的姑娘是亲戚,她问什么还请各位如实相告。”
平南王府就在主街,这里没人不知道的,他们向来敬重平南王,自然愿如实相告。
“官差从里面抬出来一具烧焦的尸体,从身形来看是个男子,里面的姑娘没有大碍,但精神有些失常,方才坐在那里不停的哭喊有鬼,有鬼的。”
“咦,人呢,方才还在那。”
说话的大婶朝门口的墙根看了一眼,经她一说,大家才发现逃生出来的姑娘不见了。
顾箫箫让碧芸带人去院子附近找找。
她站在门口,看着被烧成灰烬的院子,设想着夜里发生的事。
她为了让云淳搬出院子,和周连芳划清界限,让碧芸找了人扮鬼造成院子不干净的景象。
生意人讲究风水,就算她表姐不答应搬走,她那未曾蒙面的姐夫也一定会坚持,只是怎么会突然着火了呢?
还有火是从柴房烧起来的,按理说俩人受了惊扰肯定一夜不敢睡,从柴房到卧房距离远,不管是闻到气味,还是看到火光,都有机会施救才是,林业在牢中挨了几板子,走路虽艰难,也不至于一步路都走不了。
最后竟然葬身火海,这其中是否为蹊跷不知官府如何判定。
“世子妃。”徐嬷嬷走过来,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伞。
顾箫箫这才发现今日天灰蒙蒙的,似乎有大雨欲来。
“奴方才已经通知了府里,马上就会有府卫出来帮忙寻找表小姐,世子妃不必担心,世子妃若是心中不安想自个在街上寻上一会,奴陪着,也会有马车跟着,等世子妃累了,或找到了表小姐咱们一起回府。”
一番话尽是妥帖,她若不是周连芳的人,顾箫箫差点真的以为她是真心服侍她的。
王府的马车已经在不远处候着了。
顾箫箫哪能就这么回去,担心云淳的安危在巷子找了许久,又去附近的街道寻了寻。
快午时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徐嬷嬷手中的伞被雨砸的几乎散架。
“世子妃回去吧,您今日穿的单薄,淋了雨会着凉的。”
徐嬷嬷这会子的担心不像是假的。
四下没有云淳的身影,顾箫箫怕她会想不开,心里更着急了:“徐嬷嬷,让马车送你回去,我再找一找,若是找不到便会回去的。”
徐嬷嬷摇摇头:“世子妃不回,奴不能走,官府的人已经帮忙找了,府里也出了那么多人,世子妃回去等消息便可。”
顾箫箫身子已经湿了半边,徐嬷嬷今日陪她一程她已经很感激了,但实在没必要拉她受这遭罪。
她将伞全部推给徐嬷嬷,对着牵马车的马夫命道:“送嬷嬷回府。”
说完她冲进雨里,朝着更远一些的地方找去。
大雨整整下了两个半时辰,雨停之后空气潮湿又寒冷。
黄昏日落时顾箫箫独自在大雨冲洗过的街道行走,身形单薄,脸上的担忧越来越浓重。
快到王府时,碰到了出来寻她的碧芸。
顾箫箫不知怎么了,远些的时候双眼有些朦胧,等碧芸靠近,她发现碧芸脸色苍白嘴角带着血迹。
“你怎么了?”顾箫箫抓住她,不小心抓到了她手腕上的伤,碧芸吃痛的嘶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顾箫箫心疼的眼眶都红了。
“小姐……”碧芸实在忍不住,哽咽的忍着眼泪。
“你是从王府出来的,发生什么事了?”顾箫箫心急问道。
心里大概猜出了什么。
“小姐,表小姐她,她一直都在府里,在王妃跟前待着。”
“奴婢一个时辰前回去,听府里下人说她在王妃院子里被照顾的很好,奴婢过去一看,表小姐正感激涕零的拉着王妃的手诉苦。”
“她说小姐你不念旧情,命令门口的侍卫不许她进王府,是你间接害死了林公子……”
“王妃替她打抱不平,命令所有人不许给你通消息,说就让你好好淋淋雨洗刷洗刷罪孽,说你害死了人,丟王府的脸!”
顾箫箫的心仿佛被绞的血肉模糊。
亏她还念着姐妹情义,在暴雨中找了她那表姐三个时辰。
“无妨!”顾箫箫淡淡开口,她又看向碧芸手腕上的伤,像是被绳子磨损的痕迹。
“你这伤怎么回事?”
碧芸吸了一下鼻子:“是奴婢想要出来找小姐,王妃命人把奴婢绑了起来,奴婢拼命往外冲,使劲挣脱绳索留下的。”
若只是绑起来,她不该脸色这么苍白。
这丫头不愿意说是怕她担心,但这笔账她记下了。
回王府后顾箫箫头晕眼花的,换了干衣服出来发现碧芸脸色不对,她上去还没询问几句,碧芸直接晕倒在了她面前。
她着急的想喊人,想了想周连芳一定会背后搞手段,她若是惊动府里的人,很可能请不到大夫进府。
将碧芸挪到床上,她出了院子,躲着巡府的侍卫摸到了连接二房院子的小门。
好在小门的锁很容易打开,她记得这件事还是宋钰辰告诉她的,具体是什么时候,什么情景下她已记不起来了。
二房院子巡视的府卫见到她都有些惊讶,但碍于她的身份没人上前盘问。
一路朝着大门去,顾箫箫眼皮子越来越沉重,她撑着伸手去开大门,两扇门之前打开一条缝时,一个身影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门口。
宋钰辰双眸又惊又喜,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走错了门。
这个时辰各院都熄了烛火,夜黑风高的,顾箫箫竟然出现在二房院内。
“你……”下一瞬他便发现了顾箫箫的不对劲。
宋钰辰眉心一紧,伸出一只手臂,脚下迅速移到了顾箫箫跟前,接住了她踉跄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