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征薄唇猛吸了一口,而后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外面的一切都在他晦暗的眸中飞速流逝,就如同他有心去留她,最终还是抓不住她的心一样。
再开口时嗓音也逐渐变得冰冷透明:
““三年婚姻期限一到,你去哪里我都不会再管。”
他这辈子想要的权势、富贵,全都稳稳拿捏在手中,却连这人间似乎看起来最普通的亲情和爱情,没有属于他的那一份。
最不敢奢望的东西,果然也从来不曾属于过他。
可能人生,就是如此公平,不会让人什么都失去,更不会让人什么都拥有。
车内很快便布满大片烟雾,但是却不呛人,反而透着一股好闻的烟草气息。
程思意听着刚刚的这番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不清楚,为什么顾行征突然要和她说这些。
明明当时的婚姻协议书是定好的,三年期限。后来,强制性地说留她在身边,也是他开口的。
似乎一切都是他的主导,而她根本没有权利说不。
她虽然是穿书来的,但是这么久了,她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的人和物,适应了原主身边的人际关系。
顾行征刚刚的这番话,似乎在向她表明,昨晚发生的事情是永远过不去的坎儿,而他也没有耐心听她解释什么,解释了也不会相信。
三年期限一到,她该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他不会再帮她分毫。
程思意强压下内心处的酸楚和到身上的痛意,声线带着一抹压抑,轻轻应了一句:“好。”
听到这话的男人抽烟的动作忽地一顿,浑身似乎笼罩着根本看不清的凛冽。
程思意忍不住别过脸去,紧咬着唇瓣,让自己此时不显得那么寒酸狼狈。
她明白他的意思,这件事情触及到他的底线,也给他丢了脸面。
换做是其他人,或许都无法接受,他生气是应该的。
只是她也是受害者,她也努力同他解释过了。他真的不愿意相信的话,她无力再去重复什么。
车厢内的氛围变得极度安静、压抑,针落可闻。
慢慢的烟灰缸里已经积攒了好几个烟头,男人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气场却依旧冷着。
而程思意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抬手摸摸擦着眼角不争气的泪水,心里暗暗骂着自己。
有什么好哭的?
三年期限一到,自己离开是不争的事实。
就这样一路无言。
待车子开到玉门龙庭的时候,顾行征没有下车。
等到那抹黑色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程思意刚刚强撑着的酸楚感和眼泪,顿时涌了上来。
她心里有委屈、不甘、难过,却无处发泄。
现在的这个情况,两人已经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冷战。
她轻抬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越擦越多,根本止不住地流。
娇嫩的面容上布满泪痕,她的内心也变得一塌糊涂。
原本只是想要竭力改变的大解决,却慢慢地发现事情根本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和顺利。
自己终究是太天真了。
一直到控制好刚刚的狼狈情绪和状态后,程思意才深呼了一口气,转身朝着别墅大门口走去。
……
连城市的一处豪宅中。
床边衣物散落一地,黑色丝袜和白色衬衫混在一起,缱绻旖旎弥漫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今天的感觉如何?”
男人裸着上半身,伸手抱着怀里的娇躯,似是完全做好了迎接夸奖的准备。
“厉害。”
随后他紧追不舍地问道:“和上次比呢?”
女人的一双柔夷在他的胸膛处画圈按摩,似是在思考他说的问题。
“都厉害。不过,上次是很厉害。”
男人不禁嘴角一抽。
她这番两头夸的说法,使得刚刚还面容舒展的男人,此时已变成眉头紧蹙,心里压着不满却不敢表露出来。
上次,他确实正好吃了路程带给他的那瓶药。
这次,他本来也要带来用的,但是却发现那药瓶凭空消失了。
没了药物的刺激和加持,顾建西就怕听到他确实不如吃药的状态好这种话。
此时的顾建西心里有些绷不住,松开搂着女人的臂弯后,抬手便点上了一根香烟。
秦丽丽有些纳闷,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不就是上次和这次,哪次更厉害的问题吗?
至于这一副仿若上次吃药,这次没吃药的表情吗……
她这么想着,但还是掀开被角,柔软的身子贴上了男人的后背,轻轻安抚着:
“哪次都厉害,反正都是你,对我来说,只是厉害的程度不一样而已。下一次,肯定更厉害。”
顾建西抽烟的动作一停,而后狠狠掐灭手中的烟头,转过身看着匍匐在自己身前的女人。
她说的话比乔若初好听多了。
自己这等身份,偶尔一次追女人,讨个新鲜劲就得了,总不能次次都要他放下尊严去哄吧!
不然,他这个富家少爷的地位往哪儿放?
传出去了,以后的女人岂不是都要和乔若初那副高傲的样子,给自己看了?
越想,顾建西越觉得舒心,大掌又抚上了女人的面容,压着声音道:
“还是你懂事,讨我喜欢。”
而后,两人又是一顿耳鬓厮磨。
却没有发现,并没有关紧的正门处,门缝处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床上缱绻的两人。
乔若初在门外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嵌到肉里都撅不出疼痛。
本来,她今天想要来找顾建西求复合的,结果没想到,却在大床上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她心里阴暗、嫉妒得快要发狂了。
仿佛有千万只蛆虫爬上她的五脏肺腑,不停地啃噬着自己的理智、平静和仅存的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