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金吾卫。
尉迟九仪坐没坐样地瘫在椅子上,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勾画。
他似乎是想画人,但下手没有轻重,几笔下去,那人形被他画的头重脚轻,猛地看去好像顶了一个蛤蟆头一样。
“果然,这琴棋书画不好学。”
尉迟九仪看着自己的画嘴角抽搐了几下,闭上了双眼。
昨日曹炽炎的举动,给他提了一个醒。
他得提前给王从碧选好再嫁的对象,不能再等京兆尹给王从碧的放夫书备案了。
不然,像曹炽炎这样不顾廉耻的恶狼一定会围攻王从碧。
万一某一条恶狼围攻成功的话,那王从碧下半辈子还能好吗?
所以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就成了他的当务之急。
可是找什么样的人呢?
尉迟九仪思来想去,觉得王从碧之前能看上范书臣,肯定是喜欢书生类型的,所以他也得按照这个模子找。
但是他一个武官怎么能认识这种书生,还能知道他们人品好不好呢?
尉迟九仪认为只有打入那些书生的内部,才能真正了解哪些人是合适的好人。
而如何打入,那必然要从书生们最喜欢的琴棋书画入手。
这也是尉迟九仪练习画画的原因。
可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尉迟九仪想按照王从碧的样子画个美女,结果却画出了一个蛤蟆头的妖精。
“还好没让那凶婆娘看见,不然能够生啃了我。”
尉迟九仪盯着自己画的蛤蟆精出了神,不禁开始想王从碧现在在做什么。
不会是正在生气吧?
尉迟九仪想起昨日不和王从碧打招呼的事情。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现在范书臣还没有把他手里的放夫书送到京兆尹去。
这京兆尹收不到放夫书,没法给王从碧备案,王从碧在户籍上就还是范书臣的妻子。
他现在又没有成亲,孤家寡人一个,又在王从碧隔壁住,难免会被人怀疑瓜田李下。
前世他们已经被污蔑了一次,现在他可不想旧事从来。
可昨日他事先没有和王从碧通气,那她生气的话,要不要给她道歉啊?
尉迟九仪正想着,余光瞟到一个人走了进来。
“大人。”
尉迟九仪心虚地把自己画的蛤蟆精揉成一团,塞到袖子中。
然后才清咳一声,问道:“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王娘子最近会搬回京城,属下跟着王娘子的丫头过来收拾东西,顺便过来和您禀报一下。”
哦,顺便过来打个招呼。
尉迟九仪看一眼他安排在王从碧身边的婆子,懒洋洋地问道:“那你最近发现什么了吗?”
“还是没有。”
婆子摇摇头,“我每日都在观察庄子上的人,但是都没有发现他们会对王娘子不利。”
“所以,我猜测会对王娘子不利的人不在庄子上,而是在范大人府上。”
婆子拿出一个名册。
“这是我猜测的那些人的名册,请大人过目。”
尉迟九仪挑挑眉,接过名册,又问道:“那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
婆子愣了一下,倒是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听留在范大人府里的人说,最近范大人和那个卢娘子打得火热,估计过不了多久,范大人就会把王娘子写的放夫书送到京兆尹去了。”
大人我早就知道了。
尉迟九仪心中暗暗吐槽一句,但是面上还是笑着称赞道:“做得不错。”
“不过,还有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尉迟九仪问得很隐晦,只是在重要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没了啊。”
婆子有些纳闷,她知道的全部都说了,没有遗漏的消息了。
看来是不撒兔子,不给鹰了。
他手下怎么都是这样的人啊。
尉迟九仪肉疼地掏出一把碎银子,在婆子不解的目光中拿出两颗比较大的放在桌子上,然后顿了顿,又拿出一颗比较小一些的银子和放在桌上的银子比了比,换下一颗大的银子。
末了才抬了一下下巴说道:“诺,赏银。”
“说吧,王娘子最近怎么样?”
“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婆子喜笑颜开,她在王从碧身边潜伏了那么久,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什么赏银。
本以为这一次尉迟大人也一样,谁知道却有意外惊喜。
“不好意思就”
尉迟九仪伸手想要拿回银子,却被婆子一手抓走,“谢谢大人赏,王娘子最近吃得好,睡得好,人都富态了。”
“她没骂我?”
尉迟九仪假装去拿笔。
“骂您做什么?”
婆子疑惑的看向尉迟九仪,难不成您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尉迟九仪:“”
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当然不是。
婆子见状不好,立刻拍马屁,“大人姿容秀美,王娘子可是经常夸赞大人的。”
“哦,真的?”
尉迟九仪来了兴趣,王从碧那恶婆娘还会夸赞人。
“当然,当然。”
婆子舔了一下干巴巴的嘴唇,学着王从碧的语气。
“尉迟大人长得俊秀,身材雄伟,心胸开阔,若是多读一些书,知道如何为人处事的话,成为国之栋梁指日可待。”
尉迟九仪:“”
这当真是在夸赞他,不是拐着弯骂他胸中无墨水,没文化吗?
与此同时,王从碧的庄子。
“我丫头说你在庄子外面大吵大闹,非要见我。”
王从碧摇着扇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胭脂,“说吧,你想做什么?”
“就是想给代我家娘子给王娘子问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