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范书臣可能在仕途上再无建树了。”
王从碧沉默了。
现在范书臣并没有像前世一样把事情做绝,他们这么下狠手的话,会不会有些过了。
“不这样做的话,那你可别想和离成功。”
像是知道王从碧想法一样,尉迟九仪低笑一声,说道:“你不先狠下心来的话,那范书臣就会狠下心。”
“妇人之仁,瞻前顾后要不得,我可是亲身体会过这样的事情。”
“曾经有个人和现在的你一样,说是要弄死背叛她的夫君,结果却在最后关头放过了她的那个夫君,只因为她夫君和她道歉了。”
“哈哈哈哈哈……”
尉迟九仪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她费了那么多功夫,调动了那么多人马,用了那么多巧妙计谋,最后只为了听到她夫君的一句道歉。”
“只为了道歉啊,你说可笑不可笑。”
尉迟九仪看着王从碧的眼睛,“我一直很好奇那个女人脑子是怎么长的,她都要把她夫君逼到绝路了,就为了要一个道歉。”
“她就没有想过放过她夫君后,那些帮着她的人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被报复,生不如死吗?”
王从碧看着尉迟九仪猩红的眼睛,咽下一口唾沫,“你说得对,开弓没有回头箭,我都走到这个地步了,再不先下手为强按死范书臣和卢芊芊的话,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是我遭殃了。”
是的,她想错了。
她只是想着现在的范书臣没有像前世一样害她就犹豫了,可是好好想想,范书臣真的没有像前世一样害她吗?
他纵容卢芊芊伤害她,拖延和离的时间,这哪一样不是在害她。
她怎么能够就这么心软,还想着让尉迟九仪下手不要那么狠的。
“没事,你只是心地善良罢了。”
尉迟九仪淡淡地笑了一下,“每个人都不可能十全十美,他在人前可能硬气,在人后却很懦弱,或者在人前一直都很懦弱,在某一刻他又会突然有勇气,每个人都是矛盾的,矛盾才是一个人真正的本性。”
“啊?”
王从碧瞪大的眼睛,对着说出这些话的尉迟九仪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话不是我说的,”尉迟九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说道:“这是前世我住在大佛寺的时候,无尘老和尚和我说的。”
“虽然那老和尚总是让我放下执念,说话不怎么中听,但他有时候说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人家是高僧,你叫人家老和尚。”
王从碧嘴角抽了抽,“你……”
她想问问尉迟九仪是怎么能够得到无尘大师青睐,可是这事情有关尉迟九仪的执念。
王从碧沉默了,这执念应该是尉迟九仪怎么愿意提到的事情,所以她就算这会儿心中存了很多疑惑,但还是不敢追问了。
“大人,御史台范大人过来。”
就在两人之间陷入沉默的时候,尉迟九仪的手下匆匆进入院子,说道:“您现在要过去吗?”
“当然。”
尉迟九仪裂开嘴角,对着王从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必须得去见见范大人啊,不然我们这戏台子不就白搭了。”
关着卢芊芊的囚室离尉迟九仪和王从碧所在的院子不远。
等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范书臣安慰着脖子上被带上枷锁的卢芊芊。
“放心,芊芊,待会儿我就让你把这个枷给你去掉。”
范书臣看着额头带血,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看起来很是狼狈卢芊芊很是怜悯,连声叫人把卢芊芊脖子上的枷锁打开。
可是金吾卫的人根本不买范书臣的账,围观的众人连动都不动一下。
不过就算这样,也把卢芊芊感动得要命,抽泣地想投入范书臣的怀中。
可卢芊芊忘记自己脖子上的枷锁,扑过去不但没有按照预期一样趴在范书臣身上,反而让枷角撞上了范书臣的胸口,疼得他闷哼一声。
“果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就在范书臣疼痛难忍的时候,尉迟九仪吊儿郎当地走到了范书臣和卢芊芊之间,对着说自己没事的范书臣,竖起拇指,“范大人好忍力啊,痛得脸都变形了,还安慰外室呢。”
“咳咳,芊芊她不是外室。”
范书臣见到尉迟九仪,先是捂住胸口咳嗽了两声,反驳了他的话,然后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麻烦尉迟大人把芊芊的枷锁打开,她一个弱女子受不了这样的刑具。”
“弱女子?”
尉迟九仪上下打量了一下卢芊芊,冷笑一声,“弱女子会跑到大街上骂人家父母?”
“弱女子能够跑到人家铺子里面打人?”
看着范书臣无言以对的样子,尉迟九仪继续说道:“范大人,本官是武将,不懂你们文臣说的弱女子是什么,但本官知道本朝律法写了入室行凶,被主人打死都可以。”
“你这弱女子外室都没被打死,只是扛了个枷而已,有必要这么心疼吗?”
“尉迟大人言过了。”
听见尉迟九仪的话,范书臣脸色一变,声音也冷峻起来。
“这事情不过是范某的家务事,尉迟大人不需要如此操心,请大人除了芊芊的枷锁,范某自然会好生处理的。”
范书臣有些不满尉迟九仪的态度,他们虽然不熟悉,但好歹也是同朝为官,怎么这人对他说话如此无礼。
而且这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他只要好好化解芊芊和从碧的矛盾就好了,这尉迟九仪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哦,一个外室就是家事了,那你夫人呢?”
尉迟九仪看范书臣皱眉,挑起嘴角,“说了这好半天的话,你怎么只关心这外室,不问问你夫人在哪里吗?”
“她……”
范书臣顿了顿,看了一下周围的人,有些尴尬地说道:“她应该没事吧。”
“她被你这个外室辱骂,然后又被殴打,你说有事还是没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