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姜容云自然是开口拒绝,哪里能这么麻烦别人。
“你一个女同志出远门怎么行?身边总有个帮衬的才行,咱们毕竟同学一场,你有难了,我帮助你是应该的。”
王建设皱眉,郑重说道。
“这太麻烦你了,建设同志,我自己真的能行。”
姜容云十分不好意思,一直以来,都是王建设对她出手相助,她也没帮过人家,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人家,未免太过厚脸皮了。
“顺路照拂的事情,哪有麻不麻烦一说?你家里得留人照顾,你出门在外,没有个男同志帮忙,遇到了坏人可怎么办?”
王建设挠了挠脑袋,冲着姜容云憨厚的笑,他在公家单位上班,手上有一点小权力,顺路办完事,再帮姜容云找一找又如何。
没有交情的人,王建设都愿意帮上一帮。更别说同为小学同学的姜容云了。
“容云,那就让这位同志陪你去一趟吧,不然我们也不放心。”
一旁的宋红江也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姜容云不好再推脱,拂了别人的好意,叫别人难堪就不好了。
况且,和王建设一路同行,确实能安全不少,老太太他们的担忧就能更少些。
姜容云来公社,顺利的打听到了宋建璋的下落以外,还得到了上面批下来的介绍信。
有了介绍信,就可以跨省毫无阻拦的去寻找宋建璋了,姜容云信心满满,打着找不到丈夫绝不回来的心思。
“哎,容云同志也是可怜,孩子刚生下来丈夫就生死未卜,上面通透,批了介绍信给她,好叫她断了念想。”
公社的同志望着姜容云离去的背影,不免一番感概,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公社更是派人去找了。
往好的说,是留个全尸,往坏了说,就是宋建璋多半被深山老林里的野兽叼走了,尸体都给吃掉了。
介绍信是必须开给家属的,人家愿意去找,他们还拦着不成?
估摸着接下来还会发一些补助过去。
“说不定建璋同志还活着呢。”
宋红江动了动嘴皮子,宋建璋的厚实身影仿若还在昨日,这么好一个小伙子,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可惜。
“难。”
公社的同志摇了摇头,低头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全社上下都认定宋建璋因公殉职了,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没办法。
得了介绍信,姜容云先打算回家一趟,和乔秀英还要郑春梅报备一下行程,若是她出去有个万一
王建设一路上跟在她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天,无非是宋建璋失踪的细枝末节和时间地点。
“奶,我去公社问过了,建璋是在外省失踪的,我恐怕也得坐车去外省看看,不过别担心,建设同志恰好同我顺路,能搭个伴一起过去。”
姜容云不想让乔秀英那么担心,老太太操持了半辈子家务事,好不容易能养老安生,孙子死了的噩耗将她打击得不轻。
“好孩子,建设同志,我家容云就拜托你了。”
乔秀英很是高兴,姜容云此行能搭上伴,着实是再好不过。
“奶,您客气了,我同容云还是小学同学,一个乡的,老熟人了。”
王建设很是会聊天,一两句话就哄得乔秀英心情好了不少,老太太面上也不再愁云密布。
“几个孩子就拜托您看管了,我很快就会回来,我娘会过来帮忙照拂,奶,你要保重。”
姜容云握着乔秀英的手,把事交代完,眼泪都来不及擦干,就同王建设一起上路了。
沾了王建设的光,两人先是坐车去市里,再买票坐火车去外省。
“别太忧虑,兴许人还活着呢,到了地方找到人就见面了。”
王建设轻声安慰姜容云,一路上姜容云愁云密布,只是偶尔同他说几句话,任谁都看得出姜容云心情很差,怕是寻夫心切,内心难受罢。
“希望建璋平平安安,再不行,得了尸体也好。”
姜容云此去一行,做了最坏的打算,她带了一个好看的盒子。
宋建璋的尸体她兴许带不回来,将尸身安置好后,说不定能带回一捧骨灰,给奶留个念想。
“我方才听说,现场留了一滩血迹,那是宋建璋的还是动物的血迹?”
王建设脑子灵光,觉着现场的血迹不一定是宋建璋留下来的,或许是宋建璋遇到了猛兽,双方搏斗后,猛兽受伤了也说不定。
“公社没说,所以我得去那边问个明白。”
姜容云靠在绿皮火车的椅背上,寒风透过窗子吹进来,她莫名打了个哆嗦。
王建设伸手过来,将车窗一把关上,“把围巾围上,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姜容云围上围巾,扯了扯嘴角,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她不可以倒在这里,她还没有见到宋建璋。
火车轰隆隆的向着前路行驶着,大概坐了半天左右的车,姜容云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要先去派出所问个明白,毕竟宋建璋出事,第一时间是这边的派出所调派人手去找人,后来实在找不到,公社那边才又派了人来调查。
“你不是有事要办吗?”
姜容云狐疑的瞧着王建设,王建设有公事在身,到了目的地她便不好再耽搁他。
“不急,我那事情过几天才办。”
王建设说话温吞,眼神飘闪。
姜容云顿时明白了王建设的良苦用心,竟为了帮她,同她一起早来了好几天,姜容云心中五味陈杂。
“多谢。”
踌躇着,姜容云吐出二字,这生疏的词汇一下将两人的距离拉的好远。
王建设这般能言善道的人都不知该如何搭话,“先进去问问建璋的下落吧。”
他只得转移话题,不在继续方才的话题。
“公安同志,前几天红星生产队的宋建璋来你们这边拉煤执行任务,现在人失踪了,我过来看看。”
说着,姜容云从怀里掏出介绍信给公安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