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是。”
宋红江难受的叹了口气,憨厚的声音带上了丝无奈。
姜容云眼神晦暗不明,站起来又坐了下去,语气不冷不淡。
“宋叔,您坐下说吧。”
宋红江找了个位置,想先同郑春梅探探口风,奈何郑春梅还在因为他让宋建璋出任务的事气恼,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宋红江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容云啊,建璋同志也算是因公殉职,公社预备给他办一个追悼会,你看成不成?”
宋红江最近是自责的不得了,那日不是他上门劝宋建璋去拉煤,宋建璋就不会遭受意外,也不会抛下老婆孩子,他的良心过不去。
整日天不亮就上公社讨个说法,公社的同志被他闹得烦了,愿意多向上申报抚恤金给姜容云母子,宋红江还要求一定要给办追悼会。
公社的同志看要求并不过分,也就点头答应了宋红江。
这不,宋红江马上就上门来告知姜容云这个好消息,追悼会走的是体面,香火供奉,村里按理来说挨家挨户都得上门来哀悼,给足了宋建璋门面。
“哀悼会?”
姜容云喃喃这两个字的分量,抬眸看了看宋红江,宋红江激动的脸色通红。
姜容云攥紧了衣裳,手指用力的发白,宋红江的一片好意她心领了,可她不想办劳什子哀悼会。
“容云,你可要想想清楚,公社亲自派人来办,是给足了面子的。”
郑春梅拉住女儿的手,这年头哪家有这样的殊荣,可是要烧高香拜佛的。
公社是什么地方,为人民服务的地方,能为宋建璋办追悼会就说明宋建璋是个为人民服务牺牲的好同志,说出去的荣誉名声好听不说,连带着姜容云能得一个光荣家属的名头。
“娘,你先让我姐自己想想,不急于一时。”
姜容娜倒是有自己的思量,姜容云还未从丧父的悲痛中走出来,就提及追悼会,平白勾起伤心事。
她了解姜容云,知晓她是个念旧的人,决计不可能那么快忘却姐夫。
宋红江唉声叹气,瘫坐在凳子上,想摸出烟卷吸烟,想到姜容云身子骨不好,屋里还有孩子,又收回去了。
“容云啊,这事确实不着急,我是先来同你商量商量,追悼会随时都可以办。”
生怕姜容云不答应,宋红江还特意申请了公社批准追悼会时间不定,尽全力为宋建璋一家求了最大的特权,也算是一种弥补。
“大队长,我不办追悼会。”
冷不丁的,姜容云来了这么一句,她语气没有丝毫犹豫,一双眼睛炯炯的望着宋红江。
“为啥不办啊?风风光光的送建璋走不好吗?”
郑春梅显然比姜容云更急,她一点也不明白女儿为什么要拒绝,早晚都要办葬礼,风风光光的走岂不是更好。
“为啥不愿意,能说说理由吗?”
宋红江是通情达理之人,见姜容云拒绝并无恼羞成怒,只是皱眉问道。
“追悼会是给死人办的,建璋他没死。”
姜容云咬着牙,终是把心底话讲出来了,她一点也不在乎外人的目光,管他们如何看,关起门来做自己就行了。
“既然如此,那我不多打扰了,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想通了再来找我。”
宋红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听了容云的回复,他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点欣慰,是对宋建璋的欣慰,都这样了,姜容云仍然还坚信宋建璋没死。
“糊涂啊,咋不办葬礼呢。”
对于郑春梅来说,追悼会和葬礼都是一个概念,她这个年纪的人,走的时候就想风光,实在是不理解姜容云的心思。
放着大好的机会不去把握,到手的哀悼会就这么溜了去。
“娘,你先回家吧,我跟我姐聊聊,你就别在这里念叨了。”
姜容娜知晓一代人同一代人的想法不一样,姜容云和她比较谈得来,要是郑春梅说了错话,让她姐又难受可不好。
“行,你和你姐聊聊,我就不打扰了。”
郑春梅拍了拍脑袋,家里的午饭还没做,得赶紧回去做饭。
等郑春梅一走,姜容娜就坐在姜容云身边,循声问道,“姐,这下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不办追悼会了吧?”
她话中带着一丝小俏皮,稍微轻松一点的气氛让姜容云放松了几分。
“我不想跟村里人公布建璋的死讯,在我心里他始终都活着,轮不到那些人说三道四。”
姜容云声音哽咽,一汪泪水流淌下来,身旁有个知心人,便不再忍着了,干脆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姜容娜抚慰地拍着姜容云的后背。
就在这时,谭秀娜也过来了,抱着姜容云安慰了一番。
看姜容云情绪稳定下来,谭秀娜说起了隔壁那家子。
“李国强这几日在家里信誓旦旦说你会去恳求他,要跟他和好。”
谭秀娜有意无意中听见李国强无比自信的言语,顿感恶心,可是赵桂花护着宝贝儿子,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呸,他可真不要脸。”
姜容云张嘴就啐了一口,心中对李国强无比唾弃,当初真是瞎了眼瞧上了他。
“所以你得快快振作起来,不能着了那群人的道。”
谭秀娜开导着姜容云,她是真把姜容云当成至交好友。
“只要我不承认,建璋就还有活着的可能。”
这是姜容云最后的希冀,她哭的厉害,到最后趴在谭秀娜的怀里哽塞抽泣。
“真有可能,别放弃,或许他活得好好的。”
谭秀娜摸了摸姜容云乌黑亮丽的秀发,她一直顺着姜容云的话走,一番交谈下来,让姜容云心情好上了不少。
将很多心事都同谭秀娜说了,包括出去几天调查无望。
谭秀娜除了安慰,其他话不知说什么,也说不出口。
“秀娜,若不是为了孩子,我真想随了他一起走了。”
姜容云阖了眼,最近她身心俱疲,一闭眼宋建璋的身影就出来,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