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珠静立一旁,心中暗自嘀咕,几欲克制不住,当众给予李氏一个无奈的白眼。然而,她素来以温婉淑女的形象自持,面对此景,也只能暗暗叫苦,将那份不悦深埋心底。
这李氏,莫非疯病又复发了?
自数日之前起,那李氏便未曾有过一日的安宁,祖母因她时时发癫之事,都气得病倒了,着实令人头痛。虽说她乃是小辈,可这定国公府,终究是她日后最坚实的依靠与庇护之所。
然而,观今日长公主与世子兄长之态度,兄长这段联姻,于她而言,怕是益处寥寥。
素来我便对长公主的行事作风抱有微词,只是时下连世子兄长亦不敢公然拂逆长公主之意,吸能屈身成为驸马,受她掣肘,难展宏图,光耀门楣。
萧明珠暗自捏掌。
只要除掉了长公主,那世子哥哥便能挣脱束缚,得到自由,重回定国公府,而她,也将因替宁王除掉政敌,便何成为功不可没的功臣,从此在宁王面前挣得一席之地,嫁入皇家不算难事。
每当萧明珠心中浮现出那个念头——一旦此事圆满达成,诸多益处将如潮水般涌来,她便不由自主地偏离了萧老夫人昔日对她那番循循善诱、细致入微的教诲。
定国公府昔日辉煌,如今却已凋零至此。她深知,若自己不奋力一搏,不在这波诡云谲中谋得一线生机,依照眼下的境况——无父无母可依,只怕最终只能委身于某位平庸无奇的书生。
她的心,不愿屈服于祖母让她低嫁落魄之家的安排,那书生是个前途未卜的举子,又如何能与京城中那些出身显赫的世家公子相提并论?
她满心疑惑,不解祖母何以作出如此抉择,将她推向那看似安稳实则黯淡无光的未来。
以她那超凡脱俗的才情与倾国倾城之貌,引得无数名门望族的公子哥儿心生倾慕,皆梦想着能将她迎娶进门,成就一段佳话。
然而,祖母的心思却似那深宅大院中的迷雾,难以捉摸。
非但未对这些提亲之人露出一丝赞许之色,反倒是一纸禁令,严令她足不出户,仿佛要将她与这繁华尘世隔绝开来,其中缘由,令人费解。
“婶娘……咱们还是先步入府中吧,免得让外人瞧见了定国公府的笑话,平添几分不必要的谈资。”言及此处,李氏恍若服下了一颗定心丸,神智瞬间清明了许多。
她轻轻扫视过誉儿与凤倾歌,那眼中的幽怨与不满,即便是最迟钝之人也能清晰感知。
“走吧!有些人自小便坐拥尊荣,本夫人哪敢妄受她一句‘婆婆’的称呼。”
萧明钰心有不甘,却不愿再让这尴尬的局面延续下去。母亲似乎到现在还未全然洞悉朝中局势的微妙,
而他又不便直言相告,以免显得自己太过无能,毕竟,身为定国公将府的世子爷,他有着自己的骄傲与担当。
这些日子以来,他被长公主监视,而此前的那些阴私因受不住刑罚,已经将那些隐秘之事一一招供,甚至牵扯出了废帝与岳父齐国公的过往。这等腌臜之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母亲知晓半分的。
顾湘如今有主意,且看她底气十足的态度,似是齐国公还有后手,加上如今宁王下场想要除了凤倾歌,两边局势发生了转变。
“母亲,您瞧,此刻咱们身处府外,礼数不可废。长公主身为皇族,自是君上,于情于理,都该是您先向她行礼以示尊重。”
李氏表情不善道:“便是说破了天,那新妇进了咱们定国公府的门,便是咱们家的人了。按照家规,新媳妇初见当家主母,自当先行礼问安。她虽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但既然嫁入府中,便是咱们定国公府的儿媳,礼数自然不能乱了套……”
凤倾歌轻挑黛眉,口吻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清冷,悠然反问:“驸马,你身为入赘之婿,本宫不惜纡尊降贵,陪你踏上这归宁之旅,可不是为了在此地无端受气。念及你我情分,本宫已是一再忍让,但若仍有人不识好歹,自寻烦恼,那可就别怪本宫翻脸无情了。”
“娘你能不能不要胡闹了。”萧明钰一把拉住李氏。
这话不说出来还好,一说破,李氏就像鞭炮一样差点又要炸,不过好在顾湘也是懂得今日前来府上的主要目的,不想看到长公主突然撕破脸,打道回府,那她岂不是一点进府的机会都没有。
本想着靠誉儿这个儿子博得李氏欢心,却不想李氏这人怪,拧不清,还毛病多。
既然好话不行,就让她先吃点苦头。
顾湘轻盈地迈出一步,指尖轻弹,一根细长的银针悄无声息地嵌入了李氏的手臂之中。李氏身形微颤,一抹痛楚闪过眼眸,她犹豫片刻,随后猛地甩开萧明钰的手,冷声斥道:“你这不肖子,给我让开!”
言罢,她用力推开萧明钰,一手紧紧按住刺痛的手臂,眼神中阴云密布,透着几分令人心悸的寒意。
这个逆子,竟敢暗伤她。
“娘你怎么如此不讲理”
萧明钰猝然被推至一旁,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错愕。
“逆子,有了媳妇忘了娘,老娘真是白养你这么些年”
话音未落下,身侧的婆子机智阻止开口出声,解释道:“夫人,这几日担心世子食不下咽,睡不好,难免火气大,长公主,驸马你们多担待一下,夫人老奴扶您先进去喝口清火茶,这日头也太晒了些”
他瞥向凤倾歌,只觉脸颊仿佛被无形的火焰舔舐,灼烧得生疼,就如同被世人无情地践踏于尘土之下,那份屈辱与难堪,让他几乎难以直视周遭的一切。
顾湘心思细腻,早已洞悉萧明钰心中的波澜,于是她迅速行动,轻轻挽起他的臂弯,以一抹温柔至极的语气唤道:“夫君,母亲她心生不悦,实乃情理之中。这都怪湘儿不好,一时情难自持,沉醉于对夫君的深情之中,以至于有了我们爱情的结晶。”
“湘儿素来不拘于世俗的偏见与狭隘的眼光,无论是被指责冠以那见不得光的外室,还是背负未婚先孕的妾室身份。”
“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能否一直陪在夫君身边。”
“至于誉儿怎么可能是外室子呢?那是咱们爱情的美好见证,外界流言蜚语,湘儿从未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