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软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不可抑制的闪动着。
他是在说女朋友吗?
她有些恍惚,更多的是委屈,这个称呼何景琛给的太晚了。
“我”
“软软,好疼。”
何景琛打断她的话,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他有耐心,也明白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只要知道陶软心里有他,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她慌乱的情绪被何景琛打断,她忙低下头挪开了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竟然按在了他的伤口边“我轻一点。”
何景琛的眸子细细的扫在了她脸上,“陶软,一辈子很长,我没有给过任何人承诺,只有你,你信我一次好不好?”他说的卑微,可陶软的心就像被人用大手狠狠揪了起来。
如果这些话不被撕开说,那她还能容忍自己心底对何景琛难以自持的情意,可这些话说出来,如果她真的给了何景琛一次机会,那她,那陶然,受的那些苦呢?就这样被一笔带过吗?
她重新包扎好了他的伤口,神色淡漠了几分,起身坐回了椅子上,看着何景琛淡淡道,“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是什么事都有第二次机会的,何
景琛,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原谅你。”
她说的直接,没想给彼此留一点余地。
形同陌路,本就是最适合他们的关系。
何景琛低头看着她,眼神暗了几分,“我会给你个交代。”她没在追问何景琛的话是什么意思,在她看来,就算伤了林婉婉千次万次,也没办法弥补陶然。何景琛没再说话,陶软也没再看他。
吊瓶里滴下的液体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何景琛很快就睡着了,不是因为他坚持不住,而是陶软在他的药物里添加了少剂量的安眠药。
她想要他好好睡一觉。
见他睡得踏实,陶软的心才微微缓和了些。
这一觉,何景琛睡得很长,中途,陶软又去了几次冰室,到了半夜,他的体温才算彻底稳定降了下来。
一连几次这样折腾,她的身体也很难挺下去,索性直接窝在沙发里时不时观察何景琛的情况。汪澈那里,还算顺利,虽然对陶然的病情没什么大帮助,但还是没坏处的,她知道汪澈他们已经安全回了家,心里也算踏实了一点。
这时候她不敢睡觉,也才有机会有空仔细看着手机里那些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
其中有好多都是沈致的律师打过来的,她揉了揉眉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座城市已经很冷了,沈致那也不知道会怎么判,他的那张脸最近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她的心里。嘟的一声,新短信通知。她看了过去,是沈致律师发来的信息,里面是一张沈致的照片
尽管她一直不想提沈致这个人,可他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过她世界里一年的人。他看着屏幕里的男人已经没了往日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整个人也消瘦了许多,曾经一时独霸一方的沈家大少爷,如果她们从来没有过交集,她也实在不会想到沈致会有这一天。
可这些都与何家又拖不开的关系,这就好像是一个警钟,又让她怎么可能接受何景琛。
短信并没有什么对于的内容,出了一张照片外,有的也只是短短一句话,可这一句话,就让她整夜再也睡不着。沈致说,“陶软,我不恨你,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很遗憾,遗憾没能真的把你娶回家。”
她对沈致是没感情的,可不知怎么,眼眶就红了起来,也许是隐藏在心底的情绪太过压抑,她不知怎么就情绪
失控的整个人锁紧被子里,低低的呜咽。
文仲来送药的时候,她也没有注意到卧室多了一个人。
“陶小姐你这是?”
文仲放下吊瓶,低声询问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陶软哭成这个样子,让她来的这几天,好像这个女人就没有心情好过。陶软擦了擦眼角,双眼已经哭的发肿,她看了看文仲,拿起了吊瓶给何景琛换好,就走了出去。
文仲跟在她身后,一时既不敢轻易开口,也不敢轻易离开。五楼可以直通天台,她想去吹吹风。
深夜的寒风刺骨吹来,她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自己点了一根,又递给了文仲一根,晚风乱她披在身后的长发,文仲突然有点担心,这个女人会不会被大风刮下去。
“陶小姐,你是有什么难过的事吗?”问完这话,他也觉得不妥,“我是说,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事,你尽管开口”
陶软侧过头,苍白的脸上强撑出一抹笑容,“沈家的事,你觉得我做的是对还是错?沈致好像并没有参与。”
这是她心底一直以来的疑虑,也是她不敢触碰的地方,当时在现场,沈致的惊讶不像
是装的。文仲吸了一口烟,“陶小姐,一个池子的鱼,又怎么分哪条干净哪条不干净呢?我认为你做的没错,沈家这样的大事早晚会出事,区别只是在于,你出手的太迅速,没有给他们准备的机会而已,如果有,沈老爷子也未必会选择保沈致。”微微火星在寂静的夜里被寒风吹的滋滋作响,文仲说的确实没错,哪里分的清楚谁干净呢?只是如果没有她的话,沈致也许还被送到国外,依然一辈子做个衣食无忧的大少爷。
“文仲,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我。”
她说的慎重,文仲也严肃了起来,“你说。”
“你一直在何家,当年我妹妹出事,到底是何老爷子真的那么巧合的帮我处理了那几个混混,还是根本,那几个混混就是何老爷子安排的?”
她捏在指尖的烟微微颤抖着,文仲倒是没多大的表情,只是脸色比刚刚还要难看了几分,尽管陶软对她有恩,可是何家对他也不薄,两者他谁也不想出卖,“陶小姐,有些事既然已经有了答案,也有人付出了代价,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往前看,生活才有希望,你是个好人,我希望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