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
咣!
一声沉闷的声响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戒备的看向门外。
“小软,你也听到了?”
“哥,好像是老师的房间”她话还没说完,就跑下了床。
刚跑到拐角处,就看到汪老的房门透着一道缝隙搭着条胳膊。
汪澈推开了门,陶软的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汪老晕在了地上。
她僵直着双腿,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最害怕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汪老把那些药都给她的那天,她就知道汪老的身体一定出了问题,只是这些年都在瞒着他们而已,从她出院后,她就会有意无意的偷偷给汪老做化验。渐冻症,是个可怕的一些问题。
目前为止医学上还是无法根治。她只能在古医书上寻找穴位疗法,可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耳边汪澈的声音已经变得模糊,她慌着跟在救护车后面,极大的恐惧感包围了她。
这种病,病发一次,就会严重一次。她不敢想,汪老醒来的时候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她愣在门外看着匆匆忙忙跑进抢救室的人,腿下发软的拉住了汪澈,“哥是
渐冻症”
一个多小时的抢救,好在汪老的命保证了。两人坐在病房里,神色沉重的等着汪老醒过来。
“对不起”
她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颤抖。
“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她垂着头,本以为等待她的会是汪澈的责怪,若是汪老没有拿药救她,那一定会再健康挺个几年的
“哥你知道?”
汪澈红着眼眶,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一年你这样照顾爸爸,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我以为你不知道爸爸是什么病,所以我没有说。”她的心突然就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硬生生的疼着,愧疚的靠在他肩头,眼泪一滴滴滑出眼眶。半小时后,汪老醒了过来,病发的太急,汪老的身体又不同于寻常人,他们也只能等着汪老醒了才能明确的知道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
“你们怎么了?哭什么?”
年迈的声音传来,她揉了揉鼻子,想笑却连装也装不出来。
“爸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汪澈坐在床边,不敢说的太直接,陶软站在一边紧张的看着,眼底藏着不忍。
汪老动了动胳膊,再想挪动双腿时,脸
上轻松的表情已经不在了。
她看的清楚,脚下一软险些摔倒。汪老的腿抬不起来了。
也就是说汪老他瘫痪了。
肌萎缩侧索硬化(ayotrophic??teral??sclerosis,als),又称“渐冻症”。
无法根治,属于一类运动神经元病,发病后从上肢开始逐渐出现肌肉出现萎缩,可以逐步连累全身,最后出现呼吸肌麻痹和吞咽功能丧失她不敢再想下去,背过身低声抽泣着。
气氛凝重的像一阵风也钻不进来。
汪澈也沉默着,喉间艰难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沉默了良久,汪老先开口,“你们两个,还是孩子啊,好了,难过一会就可以了,我做了一辈子医生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了解,小澈,你去推个轮椅进来吧。”
汪澈动了动唇角,只是说了一声好大步走了出去。
而“轮椅”,这两个字说出口,她的脸色一瞬就变得惨白。
她没办法想象,一辈子要强的汪老到底该怎么样接受这个事实“小软。”她回过神,忙坐到了汪老的床边。
“老师是哪
里不舒服吗?我”
汪老拉住了惊慌失措要去喊医生的她,沧桑的脸上多了些岁月的褶皱,“小软,无论到什么时候出了什么事,你都要保持镇定才能做出理智的选择,知道吗?心急则乱,你就是医生,还是教授,这里还有人比你和小澈级别高的吗?你还要去喊谁呢?傻姑娘。”
她怔怔的看着汪老,一张脸瞬间垮了下去,下一秒那些憋到喉咙生疼的难过,还是压垮了她。
她趴在汪老床前,放声大哭着。汪老,于她而言更像是真正意义上的的父亲,她没有办法做到理智,更没办法坚强。汪老直不起身,也还是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脊。
“傻孩子啊,这么心伤干什么呢?人有生老病死,谁都会有这一天的,要想开一点,你这样天天伤心,老师又怎么能放心呢?”
她只能拼命的点着头,纵使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她也没办法看开。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她的肾也开始剧烈的疼了起来。
意识到这点,她逼迫着自己不要继续哭了,这个时候她不能倒下,她不能,让汪老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痕,强扯出一
抹笑意,“老师我去看看哥怎么还没有回来”
汪老点点头,已是红了眼眶。
走出那扇门,她用了全部的力气。
巨疼之下连直起腰都很难。
她扶着墙壁一点点走向办公室,还好离得不远,还好,这层楼并没有外人。
可是,她越是离办公室近了,脚下越像是栓了千斤坠一样重。
她听到汪澈的办公室里,隐隐约约传来沉闷的哭声。
她靠着墙壁走的比刚刚还要艰难,透过缝隙,她看到男人的背影有点颤抖。
她别过头,不忍再看下去。
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染湿了垂在两侧的刘海,她咬着牙,最后这几步,她就是爬也要爬回去,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她生病了。
终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她小心翼翼的关好门,拉开了抽屉,双手已经颤抖的不像话。
那些止疼药,她拿了一粒又一粒,直接塞进了嘴里。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着,直到她听到隔壁办公室关门的声音,她才敢大口喘息着。
止疼药很快就有了点作用,她靠着墙壁缓缓站起身,不敢多当误一秒,绷紧呼吸一步步朝着汪老的病房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