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色的眸子就那样红红地盯着她看,而后,像是放弃了挣扎,一口一口咀嚼起来。
她的手僵了僵,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听话,眼神扫过去的时候,又连忙无措的移开了。
算了,吃了就好。
她轻动着嘴角,无声的喃道,这一年你要平平安安
何景琛的眉间蹙了蹙,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国外,汪氏。
这里正是白天,阴云密布。
他坐在办公室看着手里的医书,自从被小七送回来以后,他再没有给顾呈打过了一个电话。
“汪总,这是您要的名单,我已经整理好了。”
秘书恭敬的把文件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不由多看他几眼,从“rc”集团成立的那天,他们这位汪总就极少露面,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医院做院长,所以更是鲜有人知道,名震国际的制药龙头“rc”,是眼前这位看起来与世无争的翩翩公子一手创立的。
他温和的应了一声,眉目如画的翻看着手上的文件,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十几分钟后,他合上了文件,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黑卡,“名单上的人,用陶软的名义每人给两千万的
补偿金,另外,你派人回国仔细调查,要是这名单上的人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能解决的直接替他们解决,无需考虑金钱。”
秘书有些惊讶的接过文件,这名单里足足有十几人,每人二千万,虽然对汪澈来说算不上什么,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汪总,您这是?”
公司大小事务有很多是由她办的,汪澈也很信任她,只平和道,“我的夫人前些日子情绪不好,做事狠辣了些。”
秘书一愣,“夫人?”当时她确实听说过汪澈结婚了,但后来好像出了什么大问题,新闻还没报出来,消息就被人施压买断了。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汪澈口中的夫人,他们这群人都是不清楚的。
汪澈嘴角慢慢扬起,语气温柔,“嗯,我跟你提过吧?公司名字的来源,就是她。”
秘书恍然大悟,“想起来了!就是您提过的那位?与您青梅竹马的医学教授吗!?哇,那怎么不带来让我们看看?”
他神情一滞,眼底的水墨浓烈到粘稠,“夫人她不愿意让我见她,我也在等她回来。”
那些电话,他早在第几通的时候就知道那人根本不是陶软了。
可他不拆
穿,他愿意被她骗着,至少,那还代表着她还有心思放在他心上,而并非,都在何景琛的身上。
该做的惩罚他已经做了,何景琛中了那药,不会挺多久的,到时,他愿意用一生的温柔陪着她慢慢忘记,哪怕她不忘,只要她日日陪在身边,就足以。
物极必反,他懂得这个道理,更了解陶软的性子,不能逼她更舍不得逼她,在清梦的时候,他已经够失态了,以至于为了那时候轻浮的举动,后悔了很久。
她已经受了那么多伤害,有些事情他要替她承担才对,而不是变成第二个让她痛苦的何景琛。
客厅,她神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刘叔站在他的身边。
那两个男人此刻正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说,是哪只手打的他?”
她抽着烟,语气不重,却让人心惊胆颤。
从那间卧室出来以后,他们刚迎上去,就被步步紧逼的连扇了十几个巴掌,以至于,此刻跪在地上头都是发懵的。
“姐姐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们吧好不好?”
男人还不忘记撒娇,毕竟这几天陶软对他们虽然不理不睬,可钱的方面,只要他
们提了,陶软就没拒绝过他们的要求,而且明明刚刚当着那个男人的面,她还那样关心他们,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多嘴!”
手上没烧尽的烟直直弹到了男人白皙的脸上,男人吓了一跳,捂着脸大叫着,“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很疼的!”
她微微俯了身,冰凉的目光扫在男人脸上,“这就疼了?刚刚打他的时候,就不担心他也会疼吗?”
“姐姐我们”
她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没了耐心,起身走到男人身边,“既然不肯说,那”
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惊动了卧室里正昏睡的男人,他缓缓睁开双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着同伴两只手像坏了的机器无力的垂着,他身后的男人慌了,忙解释,“姐姐姐姐我没有打他我没碰我就知道那男人对姐姐很特殊,所以我才会不碰姐姐在乎的”
“啊啊!”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脚踹在了正辩解的男人身上,“即是看得出我在乎,却还视若无睹的旁观,你更该死!”
这个死字当真听的刘毅浑身冰凉,当初的陶软做起事来尚且还有些
犹豫,现在这样心狠手辣硬生生掰断两个男人的手,简直超出了他认知里的陶软,心里一阵发慌后,他忙上前硬着头皮道,“陶小姐,以前待在沈家的时候,老爷子有不少惩罚人的手段,要不,您把他们两交给我?这种小事,不配让您亲自做”
她脸上的表情他难以窥探出其中意味,只小心翼翼的时不时看着她,在刘毅心里,陶软就是个苦命的孩子,哪怕偶尔会听到一些有关于陶软的风言风语,从始至终他也不相信那些话是真的,在他心里,陶软走到这一天,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本质上,他还是觉得陶软是善良的好人。
“陶小姐,实在不用为了这样的人弄脏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是救死扶伤的,是心存大义的,可刘毅不敢说。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缓缓抬了抬手,坐回沙发上揉着眉心,“刘叔,后续需要什么,你打个电话告诉言言即可,我想睡一会儿。”
刘叔的话,她是要听几句的。
更多的是,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又一次再为何景琛失控。
她不愿这样做,何景琛已经睡了林婉婉,她还要这么护着他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