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
男人突然的惊叫打乱了她的思绪,她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安慰,就像是在审视一般。
而何景琛见她还在,明显松了一口气。
“谢谢”
她依旧打量着他,身体不抖动,躯体病态化停歇,那就说明,他的心情暂时是平稳的。
“我给文仲开了药方,如果你信得过”
“信得过!”
他抢着回答,激动的坐直了身体,身上的毛毯轻轻掉落在地。
“我怎么会不信你”
她讥讽的笑了笑,“这话言重了,你信过我吗?”
说完,她就有些意识到不对劲,无论如何,这些伤人的话总不该在这个时候说的,可不知怎么,要她面对何景琛,能说出的话好像也只剩下这些了。
他们之间,又何止隔着万重山。
何景琛垂眸,陶软的话他无力反驳,信任这种东西,在感情里,他确实从未给过她一次
如今想弥补却不知道究竟还能够怎么做。
“合同的钱,我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上了,心理医生,我也帮你请了一位,至于费用,你要自己付,我”
“医生?陶软,我不能请你吗?”
她的目光堪
堪从他身上扫过,“我没时间,何况我左手已经废了,就算正名了医学教授的身份,医术也不大不如从前,你的病重,交付与我,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失落从何景琛的眼底闪过,她的言外之意,他听得懂。
可忍不住的还是抱起一丝希望,“陶软,你不是缺钱吗?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
话刚说出口,何景琛就忍不住想给自己一拳。
这样说,她会更讨厌吧?
“何景琛。”
她深深呼吸着,神色凝重地看着他,“我有话跟你说。”
“天都亮了啊,陶软,我也有些饿了,我就先走了,不能不吃早餐的”
“何景琛。”
无论是他不想听还是他害怕去听。
她也依然要说。
“嗯?”
他抬眸,眼底像凝着一束要散掉的光,祈求着她千万不要说出伤他心的话。
他的目光她看得懂,可有些话也必须要说,否则这么拖着,又算什么?
“放下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轻飘飘的语气却似一把重锤直击他的眼底,那光骤然间支离破碎。
他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强装镇定道,“陶软你不要误会,你是不是以为我做这些
是想要和你重归于好?我 ”
“汪澈,我对不起他太多,我不能再次丢下他。”
这件事她想了很久,也纠结了很久,汪澈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伤这个全世界对她最好的男人,就算她给他的不是爱情,可全身心的用最后的时光陪在汪澈身边,也是对汪澈最基本的尊重。
“何景琛,我们”
“小心!”
她忙扶住即将跌倒在地的何景琛。
“呵呵没关系的我可能是坐的太久了,腿有些酸没事”
他甩开陶软的手,失魂落魄的站了起身。
陶软微微卷起手指,任由着他从身边走过,没有动。
这样的坦诚,这样的心平气和,她说出口也并不容易。
总不能,一直这样徘徊。
汪澈,从头到尾,就根本没有错。
要他一直夹在她与何景琛之间,不公平。
时间仿若凝固了。
耳边只能听得到何景琛脚步带动的声音。
很沉很重,每一次像是踩进了她的心底。
“陶软。”
“嗯?”
“那我呢?”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僵硬从背脊开始。
“那我呢?”
他又
回过神,脚步踉跄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低下头哀求地看着她,“你不能丢下他,那我呢?又要丢下我吗?”
她抬眸,出乎意料的冷静,“何景琛,你和我早在以前那些年中的某一天里就结束了,我们和解不好吗?”
他笑,笑的零零碎碎,笑的眼泪滴滴分明地往下掉,“结束?和解?”
他突然伸手无力地扶在了她的肩头,哽咽道,“你希望我怎么和你和解?是彻底忘了你?还是彻底把你出现过的痕迹彻底在我的人生中抹杀掉?”
她看着他,偷偷背过左手,面色如水,凉薄道,“都可以,只要你”
“我做不到!”
肩头突然多的重量,让她险些站不稳。
她能感觉到他脸上的眼泪,打湿了她肩头的衣衫。
“求求你,别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嗯?”
“求你了”
“陶软,我不奢求你完全的待在我身边,我我接受汪澈的存在,这样行吗?给我点时间,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
“你要我忘了你,和要我的命,有什么区别呢?”
她傻傻地站着,一直冷静的眼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有些涣散。
“何景琛,一切都回
不去了放手吧,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结果。”
就听她的话吧好不好?
别再让她的心这样不明不白的疼着了。
她要忍受不了了。
“如果这世上以后真的没有我了,你的人生是不是会容易得多?”
说完这句话,还没等她缓过神,何景琛就已经走出了房门,那个颓丧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在她的眼前。
三天后,柳城的事终于敲定,地已经开始动工。
那个男人,就像他所说的那样,真的消失在了她的世界。
没有一条短信,没有一通电话,也没有半点他出席任何商业活动的消息。
好像,一切都平息了。
“姑奶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