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间动了动,一抹危险的意味紧藏于眼底,“您尽管说,这里很安全。”
老爷子尤为谨慎的打量着四周,又深深地看了陶软一眼,随后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一块手表还有一个镶满价值不菲的翡翠发夹。
照片放在桌子上的那秒,她堪堪而过的眼神就猛地停住了,垂在身下的手一瞬间泛起刺目的血红。
那照片,是一个女人,一个被水泡成了巨人观的女人。
而她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她的妈妈。
忽然,视线被一双大手遮挡住,那手再拿开时,那张照片也随之消失。
“温阿姨真的很美。”
汪澈诚恳的看着桌上其余两张照片,女人的脸上挂着恬静的笑意,纤细的手温柔地放在隆起的肚子上。
陶软看了过去,只一眼,似乎就看到了三十岁时她会长什么模样。
那眉那眼,竟是七分相似。
无需太多证明,她已经能够确定这就是她的妈妈。
“诶,当初清晰还没嫁给林祀,就有不远千里从京城赶来求婚的人,谁能想到,这样好的闺女,竟然会遇到林祀那样的狗东西!”
老爷子怒气更甚,看着桌上的照片,很是悲伤,“我老爷子这一辈子无儿无女,守护清晰就是我这一生的任务,只可惜诶,都怪我这个不中用的!”
陶软细细地看着照片里的女人,两张照片分别是孕中期,和孕晚期拍的,女人的姿势没有变过,用手小心翼翼地护在肚子上,只是脸色肉眼可见的越发疲惫。
她的心底涌起一股陌生的温热,谈不上很难过,也谈不上高兴。
难过的是她第一次见妈妈的样子,是一张巨人观的照片。
高兴的是,女人的手从始至终都护在肚子上,她想,温清晰一定是爱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否则怎么
会这样疼惜这样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
她没有被妈妈抛弃,只是,她的妈妈被人害死了。
这个念头从大脑直达心底。
她的眼神晦暗不明地拿起照片,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老爷子,“您放心,以后,我会替温清晰尽孝。”
老爷子愣了愣,急得站起身连忙摆手,“大小姐,我说这些话,不是这个意思,清晰那些年给我的钱,够我这个老头子这辈子衣食无忧了!我只是恨啊!我”
她也站起身,走到了老爷子身边,扶住了老爷子的胳膊,让他坐下身,声音缓和了许多,“李老,我是她的女儿,您是看着她从小到大如父的管家,我对您尽孝,也就是在对温清晰尽孝,您不用多虑更不用觉得不安,您受得起。”
“呜”
老爷子突然拉过她的手,紧紧握着,哭的歇斯底里,“大小姐您真是像清晰,我”
她的眉间微微蹙起,不轻不重地伸手拍着老爷子哭到发抖的背脊。
这种感觉,很怪异。
对于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就像荒凉的沙漠。
突然开出了一朵叫做亲情的花。
这和汪老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对汪老给她的爱,是安心的,是心安理得的。
而眼前这个陌生又代表着熟悉的老人,给她的感觉,像是在这寂寥的世间,多了一份安心剂一样,老人的出现,让她知道了,她不是克死父母的人,不是扫把星,更不是因为不被妈妈爱才会被丢弃的。
汪澈担忧又心疼地观察着她,可尽管她已经能做到情绪不显于表面,可她血红的手指无时无刻不在证明着此刻她的心已经疯魔了。
他没有想到真相会是如此不堪。
如果
他有些后悔
为什么没有先见过这个老人。
他只心急着,想要陶软开心一点,毕竟这个老人和温清晰的关系那样好,也许一见如故陶软也就不会整日沉浸在悲伤里。
老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擦了擦眼泪,激动地把手表递给了陶软,也许是因为太过悲愤,嗓音也尖利了几分,“大小姐!这是清晰消失后的第一天,我捡到的!您看!这”
她的目光审视的看了过去,手表明显是女士款,是某年某品牌出的独款,全国只有一块,价值连城,手表上明目张胆地刻着,“gz_ls”。
老爷子沉浸在回忆中,继续道,“捡到表的那天,我就有个不好的预感,我猜测清晰一定出事了,我马上就去给林祀打电话,可林祀那个畜牲完全不在意!我没有办法,当时的别墅被林祀这个混蛋下了禁令,门外有人看守,别墅内只有我这个老东西和清晰!我就算再不放心!也毫无办法!我只能守在那条深河边!”
说到这,老爷子的眼泪又是止不住的往下掉,一张满是沧桑的脸垮了下来,“是上天有眼!就在后半夜的时候,我看到有个娃娃浮上了水面!再然后我听到几声微弱的哭声,我连忙跑了下去!把那可怜的娃娃从水里抱了出来!也就是在那时,我就知道了!清晰一定是不在了!”
她的心不住的下沉着,安静坐在老爷子的身边,每一个字都捶打在了她的心上。
“当时,我太害怕了!清晰死的不明不白,这个孩子一旦被发现了,生死难料!我只能先给当时还是婴儿的大小姐喂了安眠药,一直熬到第二日中午,我做好了饭,喊门外那几个保镖进来吃,好在他们吃的时候没有怀疑,中了迷药,我才得已脱身抱着大小姐跑了出去,可就算如此,我
老爷子无亲无故,思虑再三也只能把大小姐送到孤儿院的门外,我在那站着啊,我看着那小小的婴儿哭的惨啊,我心急啊!好在没一会儿,就有好心的人把大小姐被抱了进去,我一刻也不敢当误跑回了林家,我太怕了,如果大小姐被那两个心思歹毒的人发现会不会被害死!那时候的我,就只有一个念头,等我查明了清晰的死因,我马上接大小姐走!”
老爷子说到这,已是老泪纵横,而后眼神一瞬间变的憎恨,拉过陶软的手,咬牙切齿道,“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林祀他根本没有一点人性!我天天求他,他也无动于衷,只认为是我和清晰在耍什么把戏!硬生生的拖了几个月,清晰才被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