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说什么?云非他,死了?”扬芷起得急,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
“阿芷!”靳夕连忙去扶女儿,只见她身子都在颤抖,又冷又冰。
扬州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没发现女儿的异常,也忘了问本该随自己出征的女儿为何会在出征围剿晞晓前一夜受了重伤,晕倒在祠堂,昏迷不醒。
扬州现在满脑子只有杀了云非,剿了晞晓的喜悦。他大喜道:“是啊,十皇子亲手杀了他,尸首还在战场上呢,等圣上发落。”
云非终于死了,血刃坊再也不会因为他被圣上责罚了,简直大快人心,扬州乐得合不拢嘴。
爹的笑声在扬芷耳旁回荡。
他死了。
那个讨人厌的他死了。
不,他不能死,她要去战场上找他,她有生灵,只要他一息尚存,她都可以救他。
扬芷仓皇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走两步,就晕倒在地。
再醒来,是一个月后。
扬芷发现自己体内中了忘灵,这一个月的事她都不记得了。
听丫鬟说,这一个月期间她有醒来过一次,但是醒来没多久又晕了。
对于小姐晕倒的事,丫鬟已习以为常,自从小姐从天之南海回来,就时常晕倒。
“云非呢?他怎么样了?”扬芷慌忙抓住丫鬟的手,祈求她告诉自己云非还活得好好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场噩梦。
丫鬟从未见过小姐如此仓惶无助的模样,吓坏了,断断续续道:“九皇子一个月前就死了,他在他建立的‘晞晓’那儿被掌门、祁将军、十皇子联手杀了。圣上把他和晞晓那帮逆贼的尸体就扔在晞晓那里曝尸了一个月,警示谬灵。就在昨日,十皇子登上太子之位,下令把晞晓那堆逆贼的尸体当场焚烧。”
烧了?扬芷不相信,她要去晞晓,可能生灵能起死回生呢?她没用过生灵,万一呢?
“小姐,你去哪?你给掌门拿的药呢?”
药?爹病了?
扬芷站在扬州的病榻前,给爹喂完药,问道:“爹,你怎么病得怎么严重?这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体内的忘灵是您注入的吗?”
扬州没有回答,只是咳嗽。
扬芷慌忙拍抚着扬州的胸膛,让他慢慢平静下来。
“娘呢?”扬芷从进屋就没看到过娘,爹病得这么重,娘去哪了?
“你娘,她十天前过世了。”
什么?!药碗从扬芷手中滑落。
一个月前,娘还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过世?
扬州说不出话来,只是咳嗽,越咳越猛烈,咳出血来,当晚,就病逝了。
扬芷木然地跪在床前,同样跪在床前的溪花轻声安慰她。
“师妹,节哀顺变。”
扬芷冷冷地望着眼前的红衣男子,他之前是血刃坊的扫地僧,如今是血刃坊的新任掌门。
“师妹。”溪花又喊了她一遍,之前自己都是喊她大小姐,自从七日前,扬州收了他为关门弟子,他晋升为血刃坊大师兄,他再也不用喊她大小姐了。
“师妹!”溪花震惊地望着朝自己射出金针血发的扬芷,溪花飞出骨灵剪将血发剪碎,金针打断。
那骨灵剪,是扬州临终前传给他的。
溪花收回骨灵剪,“师妹,你不要再胡来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再胡来,只会伤着你自己。”
扬芷怀疑这一切变故都是溪花捣的鬼,可她打不过溪花,她恶狠狠地瞪着溪花,“如果被我查出是你害死我爹娘,溪花,我定将你碎尸万段!血债血偿!”
“师妹,你误会我了,如果是我害的师傅、师娘,师傅他老人家怎么会临终前把你许配给我,还传我掌门之位?”
溪花说的话,扬芷一个字都不信。
她服完丧后,带着爹娘的骨灰,逃离了血刃坊。
溪花派来的杀手追杀了她一路,她赶到晞晓时,那里正下着大雨,大雨冲刷着一座座乌黑的废墟,黑沥沥的雨水落到焦土之上。
扬芷抓住了押守晞晓的官兵逼问他们把云非抓到那去了?
“九皇子死了,尸首被曝尸了一个月,十几日前火化了,这儿接连下了十几日的大雨,骨灰都不知道冲到哪去了。”
扬芷不相信,空气里还弥漫着云非身上的酒味,他怎么可能死了?她问了好多人,可他们都说云非死了,尸骨无存。
所有人都说云非死了,他死了,逆贼云非死了。
扬芷胸口一痛,一口血吐了出来,一头栽在大雨之中。
她明明可以救她的,可是她却拒绝了他的求救。
是她的愚蠢又可笑的的坚持害死了他。若云非不死,可能后来爹娘也不会死,是她害死了他们。
天像破了一个窟窿,雨不停地往下漏,像要把一切肮脏污秽都淹没。
雨一直哗啦啦下个不停,有几个路过的士兵看到地上如同死了一般的扬芷,说道:“她是九皇子的什么人?伤心成这个样,难道她就是九皇子的妻子朝露?”
士兵忽然激动了起来,想要抓她去领赏。
一旁的士兵嘲笑同伴消息闭塞,“朝露早被血刃坊抓住了,再说,朝露有九个月的身孕,眼前这丫头像是怀有身孕的样子吗?”
扬芷杀到血刃坊地牢时,朝露已经奄奄一息,她把怀里刚出生的婴儿托付给扬芷后,便过世了。
外面到处是血刃坊布下的天罗地网,扬芷带着孩子逃到了北面的一座雪山。
有一天,雪山下发生战乱,扬芷望着战场上一身是血的祁枭,恍惚看到了晞晓战场上厮杀的云非。
她不许他死!她要救他!扬芷把对云非的所有执念都倾注到祁枭身上。
扬芷疯了一样冲到战场上,杀出从围,把重伤的祁枭救了回来。
三个月后,云非的仆人林羽带着一堆老幼妇孺,找到了扬芷。
林羽把血迹斑斑的骨头和一本破旧的《道德真经》交给了扬芷。
“当时,非公子让骨头护着我们离开,他留下来断后。公子死后,这骨头便失了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