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下午,李绍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没想明白那个梦是怎么回事,却想明白了另一个道理。
梦里的她过的够憋屈够惨的了,就算现实生活中她躲不开梦里那些麻烦,只要不像梦里一样浑浑噩噩,没有个头绪,怎么着也不会更惨了。
这年头,有手有脚的,怎么也不至于饿死。
想明白这个道理,愈发意识到,对当下的她而言,读书考大学绝对是最好的出路。
无论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样难以解决的问题,这个学她是上定了。
不仅要上,还要好好上,考好大学。
凭什么她的人生就只能是别人的附庸,就只能是谁谁谁的妻子,谁谁谁的妈妈。
她就是她,她是个堂堂正正的人,她要堂堂正正地活着,活好。
想清楚这些,她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在没有比这时候更清醒的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伸出双手,仔细打量一遍自己的手心手背,缓缓地将手指并拢合拳,再慢慢展开,这不就是她最大的依仗嘛。
起身,把衣服捋整齐,又在门口墙上的镜子里,把自己好好看过一遍,平和淡定地走出房门。
爸妈还没回来,大姐忙着在院子里摆饭,小弟从屋里搬凳子出去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坐,没看到李绍坤。
“唉,二姐,你起来啦?”
李绍双往堂屋折返第二遍的时候,正好看到刚起床的李绍秋。
李绍秋笑吟吟地说:“起来啦。”
看到李绍秋的笑脸,李绍双这才从中午他二姐留给他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还以为是自己把二姐气到了呢,一下午大气都不敢出。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不安心,又堆笑凑上去问:“二姐,你不生我气了吧?”
“我要是那么爱生气,迟早被你气出好歹。”心里的事儿想通了,李绍秋自然有了说笑的力气。
又怕他胡思乱想,便一本正经地找了一个借口,“可能是在外面晒得吧。”
李绍双信了,立即愧疚地说:“也是,现在天儿太热了,你才刚好,我不应该让你跟我一起出去的。”
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要是李绍秋真说是被他气的,他还指不定不服气想辩解两句,李绍秋一服软,他马上就跟着开始反思自己做的不到位的地方。
李绍秋知道他这狗脾气,对他的歉意也接受良好,她可还记着早上李绍双为什么跟她生气呢。
李绍秋给了他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就没在这事儿上多纠结,她也没忘记自己答应过的事儿,于是她郑重地说:“你的事儿,我们晚点儿再说。”
李绍双忙不迭应声:“好好好。”
李绍秋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好奇地问:“大哥在家吗?”
李绍玉没多想便回,“在呢,大哥刚回来,有点儿累着了,这会儿在廊道里纳凉。”
“他倒是会躲懒。”
李绍玉没听清楚,又问她,“二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呢。”不防备自己的小声絮叨被小弟听到,李绍秋也没慌张,若无其事地敷衍过去。
李绍双本就没有听清,也不觉得二姐是在糊弄他。
只觉得他二姐这回病了一遭,变得有点儿奇奇怪怪的,难怪昨天他妈请了桂芬婶子来看,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什么。
实则,他如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儿去,本来好好的兄妹,二姐怎么会平白无故就对大哥有这么大的意见。
是的呢,在李绍双看来可不就是平白无故嘛。
——
李家的晚饭还没开始,有两个意想不到的人上门,这顿晚饭注定吃不痛快了。
“李老师,婶子?”
李绍玉一语道出来人的身份,但是对两个人前来的目的,就不清楚了。
是的,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惜晴的大伯跟婶娘,也就是李明珠的父母。
“绍玉啊,我们上门是有些事要跟你父母商量,他们在家吗?”李明珠的父亲李振华先开口道明来意,李明珠的母亲钱秀秀站在他旁边,不住地往院子里打量,眉宇间尽数都是不耐烦和嫌弃。
“我爸妈在家呢,您跟婶子先进来坐,我去叫他们。”
李绍玉将人带进院子里,李绍坤也赶紧起来招呼他们,又让李绍双去后院叫人。
李绍秋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忙活开,一动也没动,她此时的注意力不在别处,正不偏不倚地落在钱秀秀身上。
冷眼瞅着她为难地找地方落脚的滑稽样子,心里冷嗤一声。
李家院子里虽不是什么水泥地,去年翻修的时候,也花了心里,找了许多碎石料铺在院子里,又用黄泥夯实,是肉眼可见的干净平整。
可不是眼神儿不好使嘛。
要她说眼神儿不好还是少出门,磕磕碰碰地不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也真是难为她了。
李绍秋这人就是有这点儿好,见不得别人为难,“婶子,家里是去年才平整的院子,我们平时收拾的也还算干净,您尽可放心落脚,绝对不用担心磕磕绊绊的。”
此话一出,钱秀秀脸色瞬间难堪起来,李振华不便出声,只黑沉着一张脸,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示意她收敛点儿。
对着老婆可以黑脸,对着李家人,李振华还得笑呵呵地解释:“呵呵,天暗了,你婶子她眼神不大好。”
李绍秋也学着他的样子嘿嘿一笑,一脸诚恳地说:“嘿嘿,那婶子是得注意点儿。”
钱秀秀趁李振华不注意,恶狠狠地剜她一眼。
李绍秋更是有样学样,白了回去,便不再看她。
二人突然登门,李家众人疑惑归疑惑,只顾得好好招待,哪儿还有那功夫留神这两个人是什么表情作态。
被闲站在一旁又对两人来意没那么好奇的李绍秋看个正着,还直截了当地点了出来,这让在场的李家三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其实李绍秋心里很清楚,这两个人那是绝对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上门来准没什么好事。
不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