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耻笑一声,道:“大堂嫂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温家被抄家,你的那些嫁妆同样被抄,只能折算成银子,大堂嫂可同意?”
“应当的,应当的。”小陈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现在温府是个什么情况大堂嫂应当清楚,折算成银子后,我只能给你打张欠条,大堂嫂觉得如何?”
温家刚被抄没财产,现在就是有银子也不能给小陈氏。
小陈氏看向母亲翟氏,温家的情况摆在这里,翟氏别无他法,道:“好,就按六姑娘说的办。”欠着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拿了账簿去清算的清竹,和进来的博洲、蕊菊差点走个头碰头。
温馨朝博洲招招手,把他唤到近前,摸摸他的头,小小少年郎身姿挺拔,已具有男子汉雏形。
“博洲,母亲要离开温家,从此我便不是你的母亲,你不再是我的孩儿,从今日起我们便没有任何关系。”
小陈氏一不做二不休,她要彻底从这泥潭里拔出脚来,免得以后给自己带来麻烦。
温馨正在思寻怎么与博洲说,好把伤害降到最低,听到小陈氏的话,看向小陈氏的目光不光喷火还带着一丝戾气。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天底下怎么有这么狠心的母亲,“你这是要和博洲断绝母子关系?”
下定决心的小陈氏点点头,“是。”看到自己儿子冷漠的目光,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定没错。
陈氏用帕子捂着嘴“呜呜”的直哭,显然是没了主意。
温馨收回看向小陈氏的目光,再看向博洲时,眼里满含心疼,握住侄子的手,柔声道:“博洲,你明白你母亲的意思吗?”
温博洲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个孩童该有的愤怒或不舍,说话有理有据,“小姑,侄儿明白,百善孝为先,孝顺孝既是顺,作为儿子自会顺从,如母亲所愿。”
温馨除了与她亲近的博洋,旁的侄子关注很少,从博洋口中得知,他们弟兄二人的衣裳都是大嫂亲手缝制,会时不时的亲自做些吃食叫兄弟二人与她一同用饭。
以博洲对小陈氏的态度,八岁的孩童养成如此内敛的性情,看来小陈氏功不可没,想来小陈氏平日对博洲的关怀并不多,母子的情分深不到哪里去。
接下来孩童稚嫩的声音却说出这世上最无情的话:“从今日起,我温博洲与陈静茹再无瓜葛,即使我温博洲穷困潦倒到死都与陈静茹无干。”
孩童眸中透着失望之色,声音含有微不可察的一丝颤音。
温馨心疼得不行,吸吸发酸的鼻子,轻柔的拍拍侄子的手,“好,小姑知道了,剩下的事交给小姑。”把他拉到自己旁边坐下。
清竹拿着一红一白两个账簿回转,把白色的账簿递给温馨,“小姐,都是按市价最高价算的,林林总总统共是七百六十四两。”还没有她家小姐屋里的一件摆件值钱。
小陈氏当初嫁过来时,陈家还不如今日,有温家的帮扶方做到五品官阶,这些嫁妆恐怕是当初的陈家倾其所有。
温馨接过随意翻看了两页,看向小陈氏母女,“不知二位对这估算的嫁妆银子可否满意?”
当初置办嫁妆是翟氏亲自经手,她心中自是有数,统共花了六百多两,此时的她觉得有些赧然,道:“一切但凭六姑娘做主。”
“虽说大堂嫂不义,但我温家却做不到不仁。”既然要断那就断干净,“大堂嫂嫁到温家九年,每年的青春损失费为二百两,九年是一千八百两,加上嫁妆折算的银子,我给大堂嫂算个整数八百两,两项加起来是两千六百两。”
这个时代一个做苦工的壮劳力每月才赚取二两银子。
惊喜来的太过意外,小陈氏虽不知青春损失费是什么,但她理解温馨话里的意思,转念一想,自己在温家享了九年福,温馨都给予补偿,“小妹,那我为温家诞下子嗣作何补偿?”
此话一出,坐在一旁的温博洲脸色潮红,终于表露出一个孩童该有的愤怒样,同温馨说:“小姑,应允她,我长大赚取银子还你。”
温馨向孩童投去即心疼又安慰的眼神,她没想到小陈氏会提出这样伤博洲心的条件,樱唇轻启,“大堂嫂说个数。”
翟氏骨碌着眼珠接话道:“这女子啊,生产等于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一千两不算多吧?”
“好,那统共是三千六百两。”
翟氏傻眼了,若是知道温馨连还价都不还,她就要两千两了。
在温馨心中博洲岂是用银子来衡量的,她若是还价是在侮辱博洲,翟氏就是狮子大开口要一万两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的应允。
让人取来笔墨,先拟定母子断绝书,一式两份,小陈氏和温博洋在上面签字摁手印。
打了张三千六百两的欠条,上面注明两年内还清,她在上面签字摁手印。
欲写放妻书时,“馨儿,且慢。”一道苍老虚弱的声音传来,崔嬷嬷搀扶着老夫人进来。
老夫人的到来温馨并不意外,虽然他吩咐下去不让事情传到老夫人院里,但老夫人管理府里中馈多年,不是她一个才接手的掌家人可比拟的。
翟氏和小陈氏担忧地看着老夫人,她们怕老夫人不放小陈氏归家。
陈氏也不哭了,看向老夫人的眼神含着希望,她希望老夫人阻止此事,让小陈氏留下来。
温博洲的神色则是淡漠、无所谓,他的心已支离破碎,就算小陈氏留下来,那份浅淡的母子情经过今日之事也散了。
所有人都以为老夫人是来阻止小陈氏离开的,温馨却知道老夫人并不是。
放下笔走到老夫人身边,扶住老夫人另一边手臂,轻轻叫一声:“祖母。”
老夫人瞪她一眼,嗔道:“你啊。”语气里有宠溺有无奈。
多年的相处祖孙俩已有默契,老夫人怕她担下替兄放妻不好的名声,才拖着病体赶来。
老夫人又怎会不知孙女怕自己为这些事劳心费神,才不让消息传到她院里。
温馨与崔嬷嬷一人一边把老夫人扶到主位上坐下,见过礼后,丫鬟上了茶水点心。
老夫人端起杯盏抿了一口,道:“清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