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谢府,谢老夫人靠在床头,苏嬷嬷弯腰在床前低语:“昨儿夫人到武昌伯府参加满月宴,当众说出谢府和温府断绝关系的话,今儿外面才有的传言。”
今天上午,采买的管事来报,外面在传谢府和温府已断绝关系,老夫人差她去打听传言的出处。
谢老夫人气的胸膛起伏,“老身还没死呢,谢家还轮不到她当家,翠香不是一直想做辰儿的妾室吗?让人给她开了脸送到辰儿屋里,从明日起,叫姚氏到我屋里来立规矩。”
谢老夫人与谢浩永育有一子一女,长子谢智辰,娶妻姚秀琴,幼女谢书芳,嫁与温宗翰。
“是,老夫人。”
二小姐去世后,老夫人每次看到表小姐那张酷似女儿的脸,回府后都要大哭一场,后来就不常去温府走动。
可姑爷非但没有续娶,况且姑爷和表少爷、表小姐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要往谢府送一份。
苏嬷嬷心道,姚氏真是个拎不清的,怎么就以为谢府要和温家断了往来,老夫人这几天日日以泪洗面,正在伤心女婿和几个外甥的离世,偏偏她这时候一头撞上来,这下有她受的。
谢老夫人缓口气平复心情,道:“取两千两银票,你亲自送到温府去,和馨儿说不要听外边那些闲话,谢家和温家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就不过去了,免得馨儿看到我这副样子,再替我担心,光温家就够她操心的了,再替我问候亲家夫人。”
“是,老奴这就去。”
“等你回来再和我说说馨儿的事。”
苏嬷嬷应是,连忙去办差。
老夫人都听了不下十遍表小姐这几天做的事,也就是听了这些后,老夫人的心情能略好一些。
户部侍郎谢浩永这几日不外出应酬,下衙后立刻回府,换了身常服进来,看到老妻今天没有哭泣,坐到床前的椅子上,道:“今天府里有事发生?”
老夫人不接他的话,内院是女人的天地,她能处理好,男人的世界在外面,需把精力用到在外打拼上。
老夫人严肃的看着谢浩永,“老太爷,你不能和之前的心思相同了,你今后要千方百计往上爬,你的官职越高,才能庇护馨儿和重外孙。”
以前,有镇国公那样的女婿在,他想往上爬陛下不会允许。
自从女儿嫁给温宗瀚后,他就歇了升官的念头,在户部侍郎的位置一坐就是二十几年,也该动动位置了。
老夫人见他点头应允,不确定的问道:“外面传馨儿的那些事,可真是馨儿所为?”虽听苏嬷嬷说了几遍,可她怎么也不能把那个胆大的,能把天捅个窟窿的人,和平时知书达理又乖巧的外甥女挂上钩。
“怎会是假,多少人看着她手托温家先祖牌位走在最前面,在皇宫前是她列数祖先功勋,还有人看见她把李夫人从角门打出府。”
谢浩永自认看人的眼光不错,没想到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有同僚和他说起温馨的行为,一开始他不相信,后来说的人多了都是亲眼所见,由不得他不信,看来他要重新审视对这个外甥女的观点。
“平日里不显,关键时倒是露出厉害的一面。”老夫人声音带上了哭腔,“我一想到温府一大摊子事都要落到馨儿头上就心疼的不行,老天爷生生断了温家两代人的血脉,温家要不是到了青黄不接的地步,馨儿怎会被逼的改了心性。”
曾经的温家谁不羡慕,可以说是人权两旺,谁知却走到如此境地。
老夫人想起刚才自己的冲动,报备道:“我刚刚让苏嬷嬷去了温府,对老太爷的前途可有影响?”谢、温两家都还要指望谢浩永的庇护。
她原打算等这一阵风头过去后,亲自去一趟温府,被姚氏这一气竟冲昏了头脑。
“无碍,谢家和温家的关系摆在这里,咱们这位圣上最在乎正统,书芳毕竟是谢家嫡女,圣上知晓亦不会怪罪。”
君心难测,尤其是当今的心思谁都猜不透,唯一不变的鲜明立场是和他自身有关的出身。
谢老夫人这才安下心来。
苏嬷嬷到温府把谢老夫人的话传到,留下银票回转。
谢老夫人急切的问道:“快跟我说说,府里是个什么情况?”
“回禀老夫人,府里一切正常,奴婢看温府的下人比之前对温家还要忠心,奴婢故意试探一番,她们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字不吐,看她们的态度,都拧成一股绳势必要踏过这个槛,与温家共进退。”
老夫人心情好了,眉眼舒展了些许,“可见到亲家了?她们的状态可好?”
“见到了,状态不是很好,依老奴看,他们就是撑也得咬牙撑下去。”
是啊,怎能不咬牙撑下去,府里不是没有见识的妇人,就是还没有成人的孩子,她们不敢不撑下去。
“馨儿呢,馨儿怎么样?”
“表小姐另辟了跨院处事,老奴在那里见的表小姐,表小姐······”苏嬷嬷想了想用词,“表小姐身上的气质和从前大不相同,老奴说不好,就是觉着现在的表小姐很不好惹。”
老夫人掌家多年,知道撑起一个家有多不易,何况还是没有男子遮风挡雨情况下,馨儿性子要是不强硬,手段要是不狠辣,根本就撑不起这个家。
“银票馨儿可留下?”
“表小姐二话不说就把银票留下了。”苏嬷嬷禀道。她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表小姐才会留下,白想了那么多劝说的话。
老夫人眼里露出柔和的光,看着谢浩永轻声说道:“她那是把咱们当自家人才会痛快留下银票,好让咱们放心。”
“这份通透倒是随芳儿。”谢浩永赞同道。
破船还有三千钉,他通过关系知道抄镇国公府的财产里,没有女儿嫁妆里的那株珊瑚,女儿的嫁妆早就交到外甥女手中,看来外甥女早已铺好后路,这样的心性想必日后定有所作为。
谢浩永更加坚定要往上爬的念头,等温馨需要时,他好帮扶一把。
女儿是娇宠着长大,是他的心头肉,当年看温家家风清正不纳妾,才把女儿许配给温宗瀚,如今女儿女婿都不在,他要护着重外孙长成参天大树,再怎么说那也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