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降第二年驸马便得了恶疾去世了,再嫁时却嫁给一个水性杨花的公子,时常殴打公主,长公主起先还瞒着,后来那人伤了她的脸,才叫沈太后知道了,一怒之下废了驸马。
遂安长公主自此也没有再嫁,倒成了京洛城里头最最潇洒的女郎,时而举办诗会,时而又操办赏花宴,公主府里头的人络绎不绝,连普通百姓都可以上公主府求见遂安长公主。
尤其是这些年,遂安长公主不知为何对朝政感兴趣了,还接手了宫邸学,玩起了养士的游戏。
宫邸学是沈太后执政时期为了培养和招纳世家子弟设置的贵族学校,分为四姓小侯学与东观宫邸学,四姓小侯中的“四姓”是指太后母族沈氏、外戚宋氏、将门相里氏以及豪族柳氏,南北二朝合一之后,沈太后交还政权,四姓小侯学也逐渐没落,到如今,鼎盛的家族也只剩二氏——相里氏与河东柳氏。
而东观宫邸学自然是除却这沈宋柳和相里氏的其他世家子弟读书治学的地方,不过,世家只有推荐权,但入学的决定权仍在沈太后手中。
当年阿槐只差一步,就可以进入东观宫邸学,成为东观门生。
不过遂安接手宫邸学之后,学生的选拔与考核已经松懈很多,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培养贤才,自太学与鸿都门学兴起后,大燕朝的人才资源大都来自于这两个地方,所以遂安长公主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偶尔举荐两个看得过眼的学生,再安排个无足轻重的差事。
不过再无足轻重的差事,在大燕朝廷里,那也都是关键的位置,尤其是,这种差事多了以后,谁知道,遂安长公主是不是在各个地方,都安插了一个这么不起眼的人呢?
清先将遂安长公主迎了进来,上了一杯花茶,遂安长公主嗅了嗅,有几分惊喜,抿了一口,便问道,“小怜,你这花茶,又香又好喝,是怎么泡的?快跟我说说。”
纪常羲嗔道:“遂安姑姑难道不是来探望我这个病人的吗?怎么问茶比问候我还要心急?”
遂安两眼含笑,“你不是好好地在我跟前吗?能说能笑的,哪里病了?你姑姑我就好这一口茶,你快些告诉我吧。”
“现在是能说能笑,可是姑姑,”纪常羲挤出两滴泪来,望着遂安,“我每每回想起毒发的那一刹那,就惊惧地睡不着觉,我要是狠心一点,不听翌王妃的劝解,听凭昭仪处罚那宋归荑,不喝那杯酒,是不是就不用受这样的罪了?姑姑,我怕呀……”
遂安长公主一时也不知纪常羲这副模样几分真几分假,牵过她的手,宽慰道:“你何须这样想?错不在你,小怜,你不用怕,姑姑和你太后祖母,都会为你主持公道,那翌王妃也不知宋归荑存了蛇蝎心思,才劝你,她要是知道,哪里会这样做?都是被宋归荑蒙蔽了呀,你可千万不要想歪了。”
纪常羲轻声啜泣道:“姑姑,有你们为小怜撑腰我就放心了……我父兄远在秣陵,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赶到雒阳来,我也不愿告诉他们,让他们平白为我担心,姑姑,这件事虽错不在我,但我知道,要是我说话没那么强硬,宋归荑也不会想不开,我知道翌王妃对宋归荑有同情之心,才会帮她,我不会迁怒翌王妃的,姑姑你就放心吧。”
遂安听到纪常羲不会将此事传到秣陵去,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一边为纪常羲擦泪,一边又说:“姑姑啊,就是为你们这些小儿辈的事情操心的命,你们都好好的,我也能更潇洒些,你可别哭了,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了,我还想跟你探讨探讨怎么泡这花茶呢。”
这时,清先端着茶点进来,对遂安笑道:“长公主不知道,我们女郎闲的时候,就喜欢钻研吃的喝的,我和簌簌都不知道饱了多少口福,就说今晨这茶,用刺梨、无花果干、秣陵□□、还有洛神花泡制的,女郎喜欢甜的,那就可以再加蜂蜜,不止好喝,还能排毒养颜呢。”
遂安听得稀奇,口中也念念有词,“刺梨、无花果干、秣陵□□、洛神花……”她说着,忽看到茶点旁边还放着一封信,问道,“那封信是……?”
清先却跪到中间,对纪常羲道:“女郎,你昏迷着的时候,我擅作主张给衡山周太祖那去了封信,这是太祖的回信,我知道您嘱咐过我,没有您的允许,谁也不能往家里写信,所以我才写给周太祖……您千万不要生气,怎么罚我都行!”
纪常羲愣了一秒,不知所措地看向遂安长公主,遂安冷笑道:“小怜,这等不将主子的嘱咐放在心里的奴婢,你还要留着吗?”
纪常羲支吾道:“她也是情急之下……”
“什么情急之下?我看她就是觉得自己的小点子比主子的千叮咛万嘱咐好,你若不给点罚,往后威严何在?”
纪常羲疑惑道:“姑姑为何如此生气?如若太子生病、奄奄一息了,然后叫我瞒着太后,您觉得我也该瞒着吗?”
“这不是一回事……”
“这为什么不算一回事?”纪常羲脸色冷了下来,直直盯着遂安,“我看姑姑也不是诚心诚意来看望我,话里话外都让我不要迁怒翌王妃,遂安姑姑就敢肯定,她对我,没有存一点儿坏心思吗?”
①穴位无根据,勿信,请相信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