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冉鸣凤,”那个女人说。她的年龄要大一些,看起来有三十五六岁。
“这是妮茵,我们是从大衍社逃出来的。”
大衍社!那她们肯定知道暴/动的事了!
“你们身上的官服从哪里来的?”何荷问。
“我从织衣坊偷的,我们那里的织衣坊为九宫城和其他门派纺制各种服饰。”妮茵说,“所以才那么不合身。”
“这火铳是从一个死了的守卫那里弄到的。”冉鸣凤说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何荷。
“那你手里的馒头片,有鸟的那个,是什么意思?”何荷继续问。
“你不知道吗,何荷?”妮茵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
果然,她们认出了何荷。
不过,她们能认出何荷也很正常,她的脸又没有蒙起来,而此时她正拿着弓箭站在通天宗瞄准着她们。
不是何荷还能是谁?
“我知道,这和我的吊坠的图案一模一样。”何荷低声说道。
“看样子,她还不知道,”妮茵同样轻声说道,“也许她什么都还不知道。”
突然,何荷觉得自己应该显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才行。
“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当然知道在大衍社发生了暴/动。”
“是的,所以我们才逃了出来。”冉鸣凤说道。
“嗯,既然你们已经逃出来了,而且平安无事,那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们正要逃到苍狼堡去。”冉鸣凤回答。
“苍狼堡?根本就没有苍狼堡好吧,它早就消失在九幽国的大地上了。”何荷冷笑了一下,觉得她们把自己当猴耍呢。
“那是近百年前的事啦。”冉鸣凤说。
妮茵眉头紧蹙,靠着拐杖的身体动了动。
“你的腿怎么啦?”何荷问道。
“我崴了脚脖子,鞋子太大了。”妮茵说。
何荷咬住嘴唇,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们说的是真话,在这些话的背后有很多她想要了解的情况。
她上前一步,拿起冉鸣凤扔掉的火铳,手里的弓箭依然没有放下。
然后她略微迟疑了一下。她突然想起来有一天在林子里她和陆青看到一台碧金车蓦然出现在天空,抓走了两个从九宫城逃走的人。
那个男孩被一支矛击中毙命,而那个红黑头发的女孩被变成了哑巴,成为哑奴。
这是她后来到了九宫城之后才发现的。
“有没有人跟踪你们?”
“应该没有,他们很可能以为我们在一次爆炸中丧命了。还好,我们侥幸没死。”冉鸣凤说道。
“好吧,进屋吧。”何荷在朝着茅草屋点了点头,示意让她们进去,她则跟在她们身后,手里拿着火铳。
妮茵快速拖着脚步走到屋子里的火堆旁,把斗篷铺在地上,坐在上面。
火堆里,圆木的一头燃烧着,发出微弱的火苗,她伸手在上面烤着。
从何荷的角度看去,她的皮肤苍白无比,简直都成了半透明色,火苗发出的光亮似乎已经穿透了她的肌肤。
冉鸣凤把自己的斗篷围在冻得直打颤的女孩身上。
一个没有盖子的瓦罐放在火堆的灰尘中,里面有滚开的水和一些松枝。
“这是烧茶?”何荷看了冉鸣凤一眼,问道。
“我们也不懂,只记得几年前在天命大战中有人这么弄,我们觉得那看起来就是松树枝。”冉鸣凤皱着眉头说道。
何荷想起来大衍社是一个堆满了垃圾冒着难闻气味的荒漠,人们普遍住在破旧的房屋里,放眼望去,连一片草叶都看不到,因此大家对动植物的了解很少,她们俩居然能认识松树枝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没有吃的了吧?”何荷问。
妮茵点了点头。
“我们把能吃的都吃了,可是粮食实在是太少了,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她颤抖的声音打消了何荷最后的一丝戒备之心。
她只不过是一个要逃离九宫城杀害的弱不禁风而且受了伤的小女孩。
“那,今天你们可走运了。”何荷说着把装猎物的袋子放在地上。
整个通天宗的人都在挨饿,可是何荷她们的食物却吃不完,所以她常常会接济别的人家。
当然,她首先会考虑的是陆大婶一家、雷大婶,还有一些因为黑市关闭而不能再做生意的人家。
母亲也会接济其他一些人,往往都是她的病人。
今天她出来之前特意在袋子里多装了一些吃的,母亲如果看见厨房的食品被拿走不少就会知道她又去接济别人了,而实际上她是悄悄来到了湖边,她只是不想让母亲担心而已。
何荷本来打算今晚回去的时候把食物分发出去,可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是不可能了。
她从袋子里拿出两个上面有一层奶酪的莲花糕,自从周子斐发现这是她最爱吃的,她们家就一直有这种糕点了。
她拿出一个扔给了冉鸣凤,然后又绕过去把另外一个莲花糕放在妮茵的膝盖上。
“哦,”妮茵说,“这是给我的?”她的言语里透着颤抖的惊喜。
这让何荷想起了另外一个声音,在比赛场,云香的声音,顿时心里一阵绞痛。
当时,她把一只大鸟腿放在她手里,她说:“呃,我以前从来没有吃过一整条腿。”
长期的忍饥挨饿,使得她们看到吃的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嗯,吃吧。”何荷压住眼里的泪意,柔声说道。
妮茵举起莲花糕,好像不敢相信是真的,然后闻了闻香味得到确认以后才狼吞虎咽吃起来。
“你要是放慢点速度,稍微嚼一嚼的话味道会更好。”何荷劝她吃慢点。
妮茵点了点头尽力想慢下来,可是何荷非常能理解当一个人腹中饥饿而面对美食时要放慢进食的速度得有多难。
“你们的茶应该已经煮好了。”何荷把瓦罐从火里扒拉出来,冉鸣凤从她的布袋里拿出两个瓷碗,何荷把瓦罐里的“茶叶”弄了出去,放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