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陆青之间没有任何情调可言。
初次见面时,她还是个瘦巴巴的十二岁的孩子,尽管他只比她大两岁,可他看起来已经像是个大人。
他们以前交易的时候明争暗斗,时间长了,才成为互相帮助的好朋友。
再说了,陆青如果想要孩子,找个妻子也不在话下。
他英俊漂亮,身体强壮,对矿上的活儿也干得得心应手。每次他从府学经过时,女孩子们都会悄悄议论他,看得出她们都很喜欢他。
这事还真让何荷挺嫉妒的,但是却不是大家想象中的原因,而是因为她觉得好的猎手搭档实在是很难找到。
“现在咱们去干什么?打猎、捕鱼还是采摘?”何荷问。
“咱们去湖里捕鱼吧,晚上弄点好吃的。”陆青说。
就在今晚,月圆节大会抽签仪式完成之后,每个人都会庆祝一番,他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自己的孩子又在一年中的这个活动里幸免了。
但是至少有两个家庭会门窗紧闭,盘算着如何熬过随后到来的痛苦的数周。
何荷他们收获不错,接近中午的时候,他们抓到了十二条鱼,摘了一袋野菜,还有一小篮子红通通的柿子。
他们去了黑市,很轻易地出手了六条鱼,换了些白面馒头,另外用两条鱼换了些盐巴。
一个叫雷红的瘦骨嶙峋的老女人用两块蜡从他们那里换走了一半野菜。和她做生意不是很划得来,但是她是唯一一个愿意从他们那里换偶尔由于被袭击而不得不捕杀的野狗肉的人。
做完黑市的交易,他们去宗主家后门,打算卖掉剩下的那些柿子,他特别喜欢柿子而且付得起钱,这点他们都知道。
宗主的女儿马萍为他们打开门。
她在府学和何荷是同学,因为是宗主的女儿,人们会觉得她肯定是个势利眼,但其实还好,她只不过是谨言慎行,不大与人交往而已,这点和何荷倒是很像。
因为她们俩都没有什么朋友,因此在府学的时候倒是常在一起,吃饭时一起,上课时相邻而坐,做运动(射箭、骑马、打马球等)时还是搭档。
她们彼此间也很少说话,这正符合她们俩的性格。
今天她换掉了单调的弟子服,穿了一条质地很好的白色裙子,乌黑的头发也用粉色的丝带绑了起来。
“裙子挺漂亮。”陆青说道。
马萍立刻瞟了他一眼,看看是真心的夸赞还是在讽刺她。
这裙子确实漂亮,可一般的时候她肯定不会穿,也是因为今天是月圆节,她才穿的,何荷知道这一点。
先前她紧闭双唇,听了陆青的话以后却露出了笑容,“如果我要去九宫城,我可不就是得打扮漂亮点?”
现在轮到陆青露出了一脸的迷惑,她说的是真的吗?还是在故意糊弄他?
何荷猜想应该是第二种可能。
“你才不会去九宫城呢。”陆青冷冷地说。
说着,他的目光落到马萍脖子上一个小小的吊坠上,是真金的,很精致,足够一家人吃好几个月了。
“你知道柿子能在哪里摘吗?你知道鱼能在哪里游吗?你又怎么可能踏上去九宫城的路呢?”陆青冷冷地说。
“那不是她的错。”何荷说。
“是的,谁也没错,事情本来就这样。”陆青看了一眼何荷,口气软了点。
马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她把买柿子的钱放到何荷手里,“祝你好运,何荷。”
“你也是。”何荷刚说完,门就被关上了。
何荷和陆青在回青藤区的路上一声不吭。
她不喜欢陆青挖苦马萍,但是,她承认,他说的也没错。
虽然他们都是生活在青藤区这样的贫苦地方,但相对来讲,还是有穷富差别的。
作为通天宗的宗主的女儿,马萍的生活虽然不敢与其他门派的千金小姐相比,但与何荷和陆青比起来,当然要好很多,最起码不用忍饥挨饿。
陆青明白他不该对马萍生气。有时候在林子里,他会跟何荷大声抱怨,说为什么人活着这么痛苦,为什么要有贫富之差,但何荷其实也解释不了。
走在路上,何荷瞟了一眼陆青,他依然阴沉着脸。
尽管她从来没对他说过,但是在何荷看来,他的气愤毫无意义。
并不是她和他想得不一样,她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为了贫富之差在林子里大喊又有什么用?那又改变不了什么,既不能求得公平,也填不饱肚子。
事实上,还会吓跑周围的猎物。
但何荷还是每次都让他吼出来,因为她知道,让他在林子里喊总比让他在青藤区里到处喊要好。
陆青和何荷把剩下的两条鱼、几个馒头、一些野菜、一点剩下的树莓、一些盐巴、石蜡,还有一点儿钱都平分了。
“广场见。”何荷说。
“穿漂亮点儿。”陆青淡淡地说。
到家后,何荷发现母亲和妹妹已经准备好要走了。
母亲穿了件她做女儿时候穿的漂亮裙子,何丽则穿着何荷去年参加月圆节所穿的裙子,有点大,母亲找了根带子给她绑在腰上,把多余的部分都拨到后背,这样,后背看起来就鼓鼓囊囊的。
母亲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一浴桶的热水。何荷擦洗着在林子里弄得满身的泥土和汗渍,甚至还洗了头。
让何荷吃惊的是,母亲竟然拿出了她最心爱的一条淡蓝色裙子给她穿,和鞋子很是搭配。
“您真的让我穿这个?”何荷问,试图拒绝母亲的好意。今天她能让何荷穿上这件衣服,真是很特别,因为母亲对过去穿过的衣服都十分珍视。
有一阵子,何荷很生气,不愿意她为自己做任何事情。
“当然,来,把你的头发也盘起来吧。”母亲说。
她把何荷的头发用毛巾擦干,然后把头发盘了起来,当何荷在靠墙的破镜子里看见自己时,简直认不出来了。
“这不太像平常的我。”她回头看了一眼母亲,讪讪地笑了笑。
妹妹何丽走过来调皮地说:“姐姐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