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荷看到那些能手们与周子斐一伙睡在地上。光银花斜靠在树上,看得出来她正在值夜,而且非常困乏。
何荷想通过树枝观察旁边的云香,却看不见她。何荷想着,她昨天给过做自己提示,投桃报李,自己今天给她发出警报也算公平。
再说了,如果自己今天就死去的话,她也希望云香能赢,就算自己家人得到的食物少些都可以;但是,想到让周子斐赢得比赛,何荷真的觉得很难忍受。
何荷轻声呼唤着云香的名字,她大大的眼睛立刻从树叶中露出来,脸上一脸的惊奇。她又指了指上面的蜂巢。
何荷拿起刀,做了一个锯掉的动作。
云香点了点头,然后就消失在浓密的树叶里。附近的树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之后稍远的地方出现同样的声音,何荷意识到她这是在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
何荷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笑,但是却一直强忍着没有笑出来。难道这就是云香向大赛主管们展示出来的本领吗?何荷脑海里出现了她在训练中心的器材上飞转腾挪、脚不沾地的敏捷身影。
这样的话,她至少应该得到十分,何荷抿着嘴。
东方已经浮现出玫红色霞光,何荷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
与昨晚的伤痛相比,这点小事根本算不了什么。她爬到挂蜂巢的树枝,把锯齿放在昨天切的凹槽里正要锯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东西在移动。原来是颜色鲜艳的灵追蜂们正懒洋洋地从薄薄的灰色蜂巢里爬出来。
呃,既然它在动,那就说明其他的灵追蜂也很快就会出动。汗珠从何荷的手心里渗了出来,她尽量在衣服上把手擦干。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在特别短的时间之内把树枝锯掉的话,蜂群就会全部出动并且对她发起攻击。
拖延毫无意义。
何荷深深吸了一口气,抓住刀柄,使出最大的力气锯着。一,二,一,二!灵追蜂嗡嗡地叫着,何荷听到它们已经出动。前,后,前,后!她的膝盖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何荷知道有一个灵追蜂已经发现了她,这样的话,其他的蜂马上也会随之而至。
加油!加油!何荷不断地给自己鼓劲。终于,树枝被锯断了!
树枝一锯断,她就抓住树枝的末端,使尽全身力气把它推向远处。
树枝噼里啪啦向下掉落,挂在一些小树枝上,翻转几下,最后砰的一声落在地上。蜂巢像鸡蛋一样裂开,被激怒的灵追蜂疯狂地在空中飞舞着。
何荷觉得脸上又挨了一下,接着又挨了一下。
她觉得自己都被蜇蒙圈了。
她一只胳膊抓住树干,另一只手把蜂刺从肉里拔出来。
谢天谢地,在蜂巢掉下去之前,只有那三只蜂发觉了她。其他灵追蜂对准它们地面的敌人发起猛攻。
那些灵追蜂的进攻目标很明确。那伙人从睡梦中醒来,遭到了灵追蜂的全面进攻。
周子斐和其他几个人反应比较快,他们丢弃一切,不要命地往前跑。
何荷听到有人在喊:“往湖边跑,往湖边跑!”他们想跳到水里躲避灵追蜂,不过,何荷知道,他们要想把愤怒的蜂群甩在后面可不容易。
光银花与另外一个凌云教的女孩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她们还没有逃出何荷的视线就被蜇了好多次。
光银花好像完全疯了,她尖叫着想用手里的弓箭把灵追蜂赶跑,可是一点用也没有。她向其他人大呼救命,可是压根儿就没人回头,大家都在不要命地逃命呢,谁还顾得上跑回来帮她哦。
凌云教的女孩踉踉跄跄地往前跑,看她那架势,何荷实在是没有把握她能否跑到湖边。
紧接着,何荷看到光银花倒下了,在地上歇斯底里地翻滚了几下之后抽搐了几下,然后就不动了。
蜂巢已经空空如也,蜂群继续追击着他们那些奔跑的人,瞬时就没有了踪影。
何荷觉得它们暂时不会回来了,可是她也不想冒险,她迅速爬下树,脚一挨着地面就朝着与湖相反的方向狂奔。
蜂毒使得她脚步不稳,可是她还是跑到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个小池塘边,跳进了水里,以防蜂群追来。
大约过了四五息时间,她爬到一块岩石上。她总算是体会到了人们关于灵追蜂的蜂毒的厉害。
事实上,她觉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膝盖上的肿包已经远远不止栗子那么大,而是像橘子那么大了。
何荷拔掉毒刺,一股臭烘烘的绿色液体从里面渗了出来。
肿起大包,疼痛,流绿水,眼睁睁地看着光银花在地上挣扎着死去,在太阳还没有完全爬出地平线之前发生的可怕的一切,真的是让何荷难以应付。
她不愿意想象光银花现在是什么样子,可大脑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的样子——身体变形,肿胀的手指僵硬地握着弓箭——
弓箭!在何荷混乱的大脑中,破碎的意识渐渐连缀在一起,她步履蹒跚地穿过树林,去找光银花。
弓,还有箭,我一定要得到它们!这是支撑着何荷努力往前走的强大意念。
她还没有听到炮声,所以光银花应该还处于昏迷中,她的心脏还在与蜂毒做着斗争。一旦她死了,碧金车就会出现,把她的尸体带走,同时也把唯一的弓箭带走。
这种情况何荷在以前的比赛中看到过很多,所以这回她是绝对不会让弓箭从自己的指缝里溜走的。
何荷找到光银花时刚好鸣炮。
灵追蜂们已经没有了踪影。
何荷看到那个在纵横镜访谈里穿着金色服装、貌美如花的女孩此时已经面目全非。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变形,胳膊起码有原来的三个那么粗,被灵追蜂蜇过的地方已经破裂,流出腐臭的绿水。
何荷要想拿到弓的话,必须要借助一块石头把她的几个手指掰断才行。
那个箭袋就压在她的身下。
何荷拉住她的一只胳膊,想把她翻过来,可是她胳膊上的肉已经开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腐烂,何荷一打滑就坐在地上。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还是我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何荷困惑不已。
她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