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荷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强烈的刺鼻的味道,训练场中央还躺着一块布垫子。
去年的这个时候,看台上的主管们喝得醉醺醺地心不在焉地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挑选着美味珍馐,而此时何荷明显感觉到氛围与上次不同。他们几个人低声耳语着,脸上露出愠怒之色。
何荷大惑不解:周子斐究竟干了什么?他们这么恼怒是因为他吗?
她的心突然就揪成了一团,感觉这不是个好兆头。
她不想让大赛主管们因为恼火而把周子斐作为唯一清理的目标,她要把周子斐从他们的怒火中拯救出来。
可是,他究竟是怎么惹恼了他们呢?
但是,她倒是不恼火周子斐对他们开火,因为如果换作是自己的话,只会做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那些绞尽脑汁把杀死她们这些选手当乐事的人,何荷是真的特别想撕破他们自鸣得意的假面具,让他们也知道在九宫城残忍的杀人手段面前,虽然血祭们也很脆弱,但他们也同样不堪一击。
你们知道我有多恨你们吗,你们这些挖空心思设计天命之战把我们视为蝼蚁的混蛋!何荷暗想。
何荷眼睛直视着普淮的眼睛,但是他似乎有意避开她,在整个训练期间,他一直如此。
何荷回想起他当时在宴会上怎么与她聊天,怎么兴致勃勃地给她看他定时玉上的轩辕暗鹦鹉。
可是在这里,他的友好举止已经无处展示。
也是,怎么可能呢?我是一个血祭,而他是位高权重的大赛护法、管事掌门,如此遥不可及而又安全无忧……何荷不由地哂笑。
突然,她有了主意,觉得只要她那么做的话,无论周子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都将会是小巫见大巫,这样她就可以救他于水火之中了。
她走到结绳训练站,拿起一截绳索,打起了绳结。以前只看到任凤生灵巧的手指快速地弄过,而她没有打过这种结,所以挺费力气。
大约一刻钟过去,她把绳结打好了,还可以。
然后她把假人拖到场地中央,把它从脖子那里吊了起来,又快速跑到迷彩防身术训练站,从那里找到一个坛子,里面盛放着血红的浆果汁。
她用手指蘸上果汁,小心翼翼地把字写在假人身上,同时用身体遮住不让大赛主管们看到,写好以后才快速走开,然后暗暗观察他们的反应。
假人的身上写着:林宏。
这一招立刻产生了效果,而且相当令人(至少对于何荷来讲)满意。
有好几个主管发出了轻声的呼喊,有的手里的酒杯掉到了地上,发出音乐般清脆的响声,还有两个更是好像就要晕过去了。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无比震惊的表情。
很好,何荷觉得很满意,很高兴自己终于引起了普淮的注意。
他死死地盯着何荷,他手里本来是拿着一个桃子的,这会儿果汁从他捏烂的桃子里挤了出来,顺着手指往下流。
最后,他努力清了清嗓子说:“你可以走了,何荷姑娘。”
何荷表面尊敬地点点头,转身走开。但是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她忍不住又把坛子里的浆果汁朝身后扔去。
她听到果汁泼洒在假人身上的声音,混杂着几只酒杯落地的声音。
但是,直到云梯到来时,她都没有看到(听到)任何人挪动身体。
她知道自己很鲁莽,很冒险,无疑,自己将会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
但是此时此刻,她感觉到的却只是兴奋和快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会发生什么情况,且让我品尝快乐的滋味吧。
她很想马上找到申祖庚,然后告诉他这件事,但是周围没有人。
可能他们正在准备吃饭吧,她想。
那就先回去洗澡吧,反正现在满手都是果汁。
在洗澡时,她又开始思考今天的做法是否明智,是否会对周子斐获得生存的机会有帮助?
她不确定,因为训练的情况是高度保密的,所以,如果没有人知道她干了什么出格的事,那就也没必要对她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事实上,去年她还因为做事鲁莽而得到了好处。
当然,这次的行为性质有所不同,如果大赛主管们对她很生气决定在比赛场惩罚她的话,那么,周子斐也会遭受同样的待遇。
也许,今天确实是太冲动了点吧,她暗想。
不过……她内心还是不会为此后悔。
吃饭时,何荷发现周子斐也刚洗了澡,头发还是湿的,但是他的手上还是沾满了染料。
所以,他果然还是用上了迷彩防身术?何荷揣测。
汤一上来,申祖庚单刀直入问道:“好,你们今天的个人测试怎么样?”
何荷与周子斐交换了一下眼色。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于今天发生的事,她还不想马上就说出口。
毕竟,这事听上去太过激了。
“你先说吧,”何荷对周子斐说,“肯定很特别吧,我都等了近半个时辰才进去。”
但是,她发现周子斐好像和她一样也不是很太愿意说。
“呃,我……我还是听了你的建议使用了迷彩防身术,何荷。”他吞吞吐吐地说,“其实也不能说是严格意义上的迷彩防身术,我用的是染料。”
“干了什么?”宁海珠问。
何荷回想起自己进到现场时那些主管们显露出来的不快,还有刺鼻的味道,以及拖到场地中央的布垫子。
是不是为了盖住冲洗不掉的痕迹?她暗自猜想。
“你画了什么,对吧?一幅画吗?”何荷问。
“你看到了吗?”周子斐问。
“没有,他们特意遮住了。”何荷说。
“嗯,这也很正常,他们肯定不会让一个血祭看到另外一个血祭做了什么。”艾琳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你画了什么,周子斐?”
突然,她眼睛有些湿润了,“是何荷吗?”
“他为什么要画我啊,艾琳?”何荷有点气恼地问道。
“表示他要做出一切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