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荷砰地一声把门推开,跌跌撞撞地冲到屋子里。申祖庚、普淮和狼狈不堪的任凤生坐在桌子旁边,桌子上摆着食物,可是没人吃。
外面的光线从圆窗照射进去,在远处,何荷看到了大片森林的树尖。
哦,何荷意识到,他们这还是在碧金车上呢。
“看来你已经不晕了,小丫头片子?”申祖庚说,显得很恼火的样子。
但是当何荷因为站不稳而向前滑动时,他站了起来,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扶稳了,然后看着她的手。
“看样子,你是要拿着灵针去跟九宫城斗?唉,这就是没人找你制定计划的原因。”
何荷不解地盯着他。
“扔了它。”他用力捏着何荷的右手腕,迫使她张开了手扔掉了灵针,然后把他推到任凤生旁边的椅子上。
普淮把一碗肉汤和一个馒头摆在她面前,然后往她手里塞了把勺子。“吃吧。”他用比申祖庚柔和得多的口气对她说。
申祖庚坐在她对面说:“何荷,我来解释一下发生了的事吧。但是,在我说完之前,麻烦你不要问任何问题,能做到吗?”
何荷木然地点了点头。
申祖庚便跟何荷说了下面的一番话。
从宿命对决赛宣布的那一刻起,普淮和申祖庚他们就制定了一个计划,让血祭们从比赛场逃出来。玄都派、凌云教、九曲盟、衡山会、大衍社的选手对这件事略微知情。而普淮,多年来一直是推翻九宫城统治的秘密组织成员,正是他,确保金属线会出现在比赛场的武器名单中,而郭鼎负责把比赛场的元气场炸出一个洞。
何荷她们在比赛场收到的方形馒头是救援的时间暗号,馒头的出产地代表着救援的日期:第三天(因为玄都派在所有十二个门派中排行第三),而馒头的数目代表着救援的时间:二十四点(子时)。
碧金车是苍狼堡派来的。所以,何荷先前在林子里遇到的两个大衍社的女人——妮茵和冉鸣凤对于苍狼堡不仅存在而且具有抵抗能力的推测是对的,大家现在就是在绕道去苍狼堡的路上。
另外,九幽国的大部分地区已经掀起了全国范围内的暴动。
申祖庚停了下来,观察着何荷,不知道她是否听明白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何荷一时理解不了,不过,她也算是明白了,在这个复杂的计划中,她不过是一枚棋子,正如她在天命之战中所扮演的角色一样。
这一切都没有征得过她的同意,她完全就不知情,可是在天命游戏中,她至少还是知道她是被利用的。
她有点苦涩,原来她心目中的朋友有这么多的秘密。
“以前你没有告诉过我。”她的声音和任凤生的一样沙哑。
“是没告诉你,事实上我也没有告诉周子斐。因为我们不能冒险。我甚至担心在比赛时你会提起我的定时玉。”普淮说着拿出他的那个定时玉,用大拇指划过水晶盘,里面的灯亮了,显出了轩辕暗鹦鹉。
“当时,我给你看这个的时候,是想给你有关比赛场的暗示,因为你可能会成为指点师父。我觉得这是赢得你信任的第一步,但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你会再次成为‘血祭’。”他的声音里有着很浓重的无奈。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周子斐和我不能参与计划。”何荷说。
“因为一旦元气场被爆破,你们俩将会是九宫城首先要抓的人,这样,你们知道的自然是越少越好。”申祖庚解释。
“首先被抓?为什么?”何荷尽量想弄明白他这话中的意思。
“我们愿意牺牲自己去救你们,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任凤生没等申祖更进一步解释就插了话。
“才怪!楼君霞分明想杀死我。”何荷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楼君霞把你打昏是为了把你胳膊里的天眼珠取出来,也是为了把布枫和伊杜从你那里引开。”申祖庚说。
“什么?”何荷的头疼得厉害,希望他们能简单明了地告诉她:“你们能不能直接说?”
“我们要救你,因为你是轩辕暗鹦鹉,何荷。你活着,革命的火就不会熄灭。”普淮说。
鸟,吊坠,歌曲,浆果,定时玉,馒头片,还有燃烧的裙子。我是轩辕暗鹦鹉。尽管九宫城周密计划,残酷打击,但是仍然顽强生存下来的轩辕暗鹦鹉,它是反抗的象征。
其实,当时在林子里发现了逃跑的妮茵和冉鸣凤时,她就曾经怀疑过这一点,尽管她从来不清楚这种象征意义的真正内涵。估计,那个时候人们也并不想让她明白这一点吧,她想。
她回想起当时申祖庚曾经对她要逃离通天宗的计划、在通天宗发动暴/动、甚至苍狼堡存在的想法都嗤之以鼻。
借口!骗子!如果在他那嘲讽、装醉的面具下曾经向我隐瞒了那么多,那他还在多少地方撒了谎?我还能知道什么?何荷心里充满了被好朋友出卖和利用的愤怒。
“周子斐。”她轻声呼唤,心里在往下沉。
“其他人保护周子斐也是因为怕他死了你也就不在这个同盟里了,而我们不能冒险让你失去保护。”申祖庚说。
尽管在何荷看来,他这是实话实说,表情也很镇静,但是却掩盖不了他的老到和奸诈。
“周子斐究竟在哪里?”何荷哑着嗓子问他。
“他和楼君霞、伊杜一起被九宫城的碧金车抓走了。”申祖庚说这话的时候,终于垂下了眼皮。
虽然说何荷目前身边没有任何武器,可是她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桌子,用指甲狠狠抓了申祖庚的脸,因为他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于是他的脸上立刻流出血来,一只眼睛也被抓伤了。
然后,房间里就乱了起来,何荷与申祖庚互相大喊着咒骂着对方,她心里清楚,申祖庚是强忍着怒火才没有把她撕成碎片,不过谁让她是轩辕暗鹦鹉呢?这种鸟可不是那么容易令人招惹的。
任凤生赶紧把她往屋子外面拽,其他人也来帮忙,直到把她拽回到桌子上,身体和手腕都被绑起来。
她拿头使劲地一次次撞击着桌子。
一支灵针一下子扎到她的血管里,她头疼欲裂,不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