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荷闭上眼睛静静思考,就像打猎的时候追寻猎物的踪迹一样,试图想出她究竟会在哪里:她听到警报声就立刻开始行动,她冲上前去帮助病人,当有人告诉她去地下山洞时她点头答应,但是站在阶梯处却犹豫起来,而且内心不安。
为什么呢?
何荷突然睁开了眼睛,“是猫!她跑回去找那只猫去了!”
“天哪,这死丫头!”母亲以手扶额,无奈地抬头骂了一声,然后母女俩不约而同的逆着人流往外走,试图走出地下洞穴。
在阶梯上方,何荷已经看到有人正在关闭厚重的铁门,何荷知道,只要这扇门一旦关闭就不可能再让士兵们把它打开的了,于是一边拼命推开人群一边大喊着叫他们不要关门。
门仍然在缓慢关闭中,在大门只剩下几寸就要关闭的时候,何荷急得把手插进了大门的缝隙里。
“打开!让我出去!”她大喊着。
士兵们一脸的诧异,把门打开了一点。
缝隙太小,她还是过不去,可至少不至于把她的手指压烂,于是她趁机又把肩膀挤了进去。
“丽丽!”她冲着上面的阶梯大喊,同时用肩膀紧紧卡在门里面,既不出去也不进来,母亲在一旁不停地央求士兵再等会儿。
“丽丽!”
这时何荷听到了微弱的声音,是那种脚步踏在阶梯上的声音。
“我们来啦!”是何丽的喊声。
“别关门!”是陆青的声音。
“他们来啦!”何荷赶紧对士兵说,于是他们又把门打开了一点点。
但是何荷不敢出去,生怕她一出去他们就把门关上了。
这时何丽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涨得通红,怀里抱着黑白猫。
何荷赶紧把她拽了进来,陆青跟在她后面,怀里还抱着一堆东西,他也侧身从缝隙里挤了进来。
随后,咣当一声巨响,大门终于关上了。
“你们干什么呢?”何荷生气地摇晃着何丽,然后又心痛地把她抱在怀里,黑白猫夹在她俩之间。
何丽好像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充分的理由,她脱口而出:“我不能扔下它不管的,姐姐。已经扔过一次了,不能再一次把它扔掉了。你是不知道,它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它是回来保护我们的。”
“好吧,好吧。”何荷做了个深呼吸,好让自己也平静下来,然后退后一步,揪住黑白猫的脖子,“早知这样,我当初就该把你淹死!”
黑白猫耷拉下耳朵,举起一只爪子,在它还没有来得及叫的时候,何荷就呜呜叫起来。
黑白猫好像很不高兴,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但是被何荷捏在手里又没办法,于是只好发出无助的喵喵声看向何丽,何丽赶紧一边说着,“姐姐,你别吓它了,它本来就很不安了”,一边把它抱紧在自己怀里。
切,什么德行!把个小畜生看的宝贝一样!何荷真想好好奚落妹妹一下,但是看她确实真的很为那只猫伤心,所以就忍住了没说,只是在黑白猫身上抓了几下,然后把它交给了何丽。
“行了,我跟它说对不起好吧……我们的住处就在石壁那边,那里写了我们先前的门房号的。趁着还没人来赶它,我们赶紧走吧,把它安顿好。”
何丽赶紧抱着黑白猫走去了她们的居住区域,母亲也跟在后面去了,就剩下何荷与陆青面对面站在那里。
他抱着那天何荷从通天宗的厨房拿过来的医用药品。
这时,一幕幕场景在何荷的眼前闪现:她与陆青的最后一次谈话、亲吻、一切的一切。
她的猎物袋搭在他的肩上。
“如果周子斐说得没错的,那这些也都完了。”陆青拍了拍猎物袋,说着。
周子斐。那个血流如注的可怜人。
“谢谢……你所做的一切。”何荷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你怎么想起去我家了?”
“只是去检查一下……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话,我们住在那边的区域,你知道我家的门牌号的。”他说。
当她穿过石洞走往自己的新家时,她觉得至少有五六百双眼睛在盯着她。
好尴尬!刚才慌里慌张往外冲,而且在那里大呼小叫的,真是太莽撞了,还说什么“树立榜样”之类的……管它呢,反正他们都觉得我是神经病!
为了弥补,她故意表现得极为镇静,好像这样就能骗过大家似的。
有一个先前被何荷撞翻了的人与何荷的目光相遇,正无不怨艾地揉着他的下巴。何荷赶紧避开了他的眼睛。
何丽把黑白猫安顿在下面的铺位,用毯子裹住它的身子,只露出一个头。以前黑白猫打雷害怕的时候她就这么弄。
母亲小心地把她的盒子放在储物处。
何荷背靠着石壁蹲在那里,想看看陆青究竟在她的猎物袋里装了些什么。有那本关于植物的书、打猎时穿的披风、父母的花香,还有她抽屉里的私人物品,比如她的轩辕暗鹦鹉吊坠、乌银伞包裹着的导引器和周子斐的珍珠。
她把珍珠紧紧裹在乌银伞里,藏到猎物袋的最里面,好像这就是周子斐的生命,只要她守护着它,就没人能把它夺走。
警报微弱的响声突然停止了。龙吟器里传来堡主的声音,一方面表扬大家能够迅速有序地从上面的楼层撤离,另外,她强调,这次撤离并不是一次演习,因为来自通天宗的周子斐在纵横镜的访谈是暗示,今晚苍狼堡可能遭到攻击。
话音还未落,第一颗炸弹就击中了苍狼堡,先是一阵强烈的震颤,继而传来了轰隆的爆炸声,伴随着这声巨响,何荷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跟着震动起来,它似乎在敲击着她的骨髓,震动着她的压根。
完了,完了,我们都会死翘翘了。她想。
她抬起眼睛看着石洞顶部,心想那里可能会出现裂缝,然后石块就会像雨点一般落在大家的头顶,但是石洞却只是轻微震颤了一下。
洞里的火烛突然都灭了,洞里一片漆黑,四周人们发出各种尖叫声、粗重喘息声、孩子的哭声、神经质的笑声,一片混乱。
一群士兵到处跑着重新把火烛点燃,何荷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