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绥宽厚后背,顿时皮开肉绽,淌血染湿衣裳。
银发老人指着彦绥的鼻子,怒不可遏,“糊涂!众口铄金,不单是你的事,甚至危及师门上下。”有心之人一顿操作,轻而易举重伤彦绥、乃至整个坊川山的正派形象。一个不慎,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许久没受过父亲的鞭刑,彦绥有点不习惯。不仅硬生生受着,还不准真气护体。青年脊背挺直,完全不像痛到脸色发白。他抬头正色道,“师父放心,我已派人处理。”
彦绥无比爱惜自己的名声,单纯在强撑罢了。他唇角微翘,温柔眉眼看狗都深情:乱嚼舌根的人,通通绞杀。
掌门真人扶起了青年,冷声道:“你亲自去查。”
彦绥思索片刻,无奈拱手道:“是。”
“慢着,还有一件事。”
知府的宝贝儿子上门拜师,犹如抛来一个烫手山芋。卢涛张扬狂傲,欺男霸女的行径声名远扬,只怕来者不善。掌门神情严肃:“你意下如何?”
彦绥摩挲指腹,嘴角噙笑:“既有好学之心,坊川派的大门自为万千学子敞开。”他消息灵通,意有所指道,“卢知府升官在即,不用担忧。”为了正盛的仕途,他不会准儿子闹出乱子。
掌门他松了口气,脸色稍缓:“行,你心里有数就好。”
他不知道,卢涛欺辱害死了一名女子。此人丈夫刚烈不屈,钱财难以收买。最重要是他本家与皇族沾亲带故,这事差点闹大,牵连到卢涛亲爹。卢知府找了一个替罪羊送死,转头送到亲儿子坊川派躲躲风头。
彦绥喜欢搞事情,摆布他人命运,让他们见到最不想见的人。他想过应今稚背后作梗谣言,为了逼女人出来,卢涛入山有他的手笔。
当年,他调查应今稚离开坊川山的经历。卢涛的冒犯一清二楚,彦绥心中记了他一笔。那时,喝下心头血的应今稚有问必答:书房顺手牵羊药性不明的红瓶子,一口气用在嚣张的卢涛身上。
彦绥一听,笑出了声,意味深长:“倒是很配他。”
不过三年时间,卢涛按捺不住找上门。他不知收敛,与舒光霁二人有旧仇,接下来有好戏看了。当然,敢招惹到娘子头上,就让卢涛有去无回。
……
沈师兄当众下了面子,心有不忿,每天琢磨着如何报复回去。偶然间,他瞧见傅亮和一位衣着华贵的陌生少年混在一起。平日趾高气昂的傅亮对新来的师弟百般讨好,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红衣少年盛气凌人,身世必定不简单。
一群人交谈中,隐约冒出“舒光霁”、“阙水珍”的名字。傅亮记恨舒光霁第一次让他栽跟头,对阙水珍满是偏心维护。他把玩昂贵的白玉棋子,嘲讽又气愤:“卢师弟不知,师父心软护着舒光霁,谁敢动一根手指头?单纯善良的小师妹也被他骗了。”
卢涛听说过傅亮和舒光霁的宿怨,正是他接受此人示好的缘由。他成竹在胸一笑:“要解决一个人,从他在意的人、在意的事下手。”
“是啊。”傅亮深有体会,彼此解不开的心结,“一说起他死掉的哥,死人相的舒光霁就急眼。”
“百试百灵。”他干过把少年亲人的遗物盗走的漂亮事,舒光霁发疯寻找、失魂落魄的样子好看极了。可惜,傅亮还没趁机羞辱一番,东西无缘无故消失。碰过物品的人,一个不落的做噩梦。活见了鬼,傅亮不敢再打这个歪主意,恨得牙痒痒:“一块破石头,软硬不吃。”
卢涛笑舒光霁一成不变,兴致缺缺:“呵,还有呢?小爷对他们很是好奇。”更好奇那神出鬼没的蒙眼女人——彦绥的妻子。
沈师兄计上心头,上前附和开口:“舒光霁整日阴沉沉,我亲眼所见他偷偷在后山喂养一头熊。可大只,有人高。熊要是伤了人,舒光霁难辞其咎。”
“啊,”卢大少爷总算有了一丝兴趣,掰掰手腕,“小爷猎过虎,倒没猎过熊瞎子。”
红衣少年跃跃欲试,邪笑一声,目露狠意:“走,扒了熊皮给我爹做寿礼!”
……
系统帮助下,利用话本散播真相的进度快了许多。应今稚雇佣一名女子扮作她的模样,在南疆魔教附近出没。维持二十几年的完美面具摇摇欲坠,彦绥保准坐不住。
果然,应今稚接到消息——今日,彦绥离开坊川派。
“不错。陷阱备好,请君入瓮。”
一声奇特的哨声在耳边急促响起,应今稚回眸望向北方:“阙水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