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欺负他。应今稚耐性比想象的强,改变主意一念之间。女人随意问道:“多久收拾好行李?”
冬日一缕阳光,晶莹雪花从天而降。舒光霁愣住,太过期盼,以为出现幻听。女人冷清的嗓音犹如天籁,孤傲如她居然一时心软,“我等你,一起走。”
舒光霁不可置信抬起头,乌黑眸子流下一滴泪。白衣少年泛光的泪痕,微红眼尾,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不愿意么?”应今稚掩唇,目光游离。啊,他不会知道,自己落泪的样子杀伤力很强吧?
是真的,师娘没有丢下他。舒光霁压抑不住的黑眸一弯,闪闪发光,笑若灿阳:“我愿!”
应今稚被少年的一笑惊艳,诧异:与她同行,至于这么开心?
啊,怎么和舒光霁的舅母舅舅交代呢。
……
一晃四年过去,泽宝州曲府,天下第一刀名震江湖。
杏花林深处的庭院,黄衣少年面如冠玉,安静坐在轮椅上。曲轩景往湖中撒饵食,看着鱼儿们游弋:“新来的大夫?我不良于行五载,看过的大夫不计其数。情形如何,但说无妨。放心,兄长不会为难你。”
隔着一片屏风,应今稚戴着帷帽,收起悬丝诊脉的红线,一出声却惊到对方:“治得好,需曲公子配合。”
“咳,”鱼饵散落一地,湖面波澜阵阵。曲轩景募地转头,攥紧轮椅的把手,“女子?”
应今稚反问:“女子不能当大夫?信不信,只有我能治好你。”她薄凉的语气有种魔力,让人不自觉信服。
兄长请的大夫,必然有过人之处。只是曲轩景从未和女子搭话,一时面红呆住。声音真好听,是天上仙子么。
黄衣少年不愿暴露孱弱一面,干脆挡去所有同情的视线。屏风上年轻女人模糊倩影,清冷悦耳的嗓音不卑不亢,仿佛残废的他与旁人没有区别。
曲轩景迷茫而希冀,双手放在膝上,许久才找回声音:“真治得好…我的腿?”
应今稚慢悠悠喝茶,直白而残忍:“你会很痛苦,比断腿还痛十倍。开始,便不能停下,否则只有一死。敢问曲公子,承受得住么?”
曲轩景闭上双眼,五年前痛不欲生的折磨历历在目。重来一次,他熬得过去么?失望过无数次,黄衣少年仍然坚毅的眼神,孤注一掷:“我能。”
“好,曲公子睡前药浴。”应今稚留下方子,从容起身,“我明日再来。”
“大夫,如何称呼?”黄衣少年声音微紧,不甚熟练。
“姓姜。”
姜小姐。曲轩景在心底重复,温文尔雅地颔首,“多谢姜大夫。”
“轩景,曲公子!”清朗少年音传来,活泼阳光如见其人。
曲径通幽,杏花林绽放雪白,风吹如雪落。蓝衣少年兴冲冲拜访好友,他身高腿长走的飞快。迎面而来一位清冷白衣女子,帷帽遮面,身形窈窕。
咦,曲公子的院子有女人?梁飞逸八卦之心顿生。他生来英俊潇洒,斯文摇起纸扇,风流而不轻佻,笑眯眯:“小娘子…”
对方轻轻行礼,毫不留恋擦肩而过,好似他是普普通通的一草一木。竟然被无视了!蓝衣少年好生失落。
不一会儿,梁飞逸猝然回头。陌生女子如一道清风,在杏花林不见踪影。蓝衣少年后背发凉,左看右看,大白天见鬼了?
梁飞逸用起轻功扭头就跑,喊的极大声:“轩景啊啊啊——”
噗。应今稚立在一棵树后,指尖停在微翘的嘴角。怕鬼的风流男主梁飞逸,应该是他。阙水珍和他相遇了么?
曲府大门,舒光霁白衣胜雪,身形挺拔,锋利如刀剑的冷冽。清俊少年出众外貌惹人瞩目,街上行人窃窃私语,不约而同被他生人勿进的气势吓退。
偶尔有大胆的年轻女子上前交谈,只被少年冷冷地婉拒。
吱呀一声,应今稚走出大门,仰头看个子长高不少的舒光霁,叫着他的化名:“齐雨。”
白衣少年周身的冷酷气息消失殆尽,眼底不经意的柔和笑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