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浆洗衣物的皂荚味。
“阿娘,为何将小五的眼睛捂住呀?”
她的歌声开始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阿娘困了么,要是困了阿娘便睡吧。”
“小五不困,可以起身去给阿娘做饭。”
“这样阿娘睡醒了就可以吃到小五亲手做的饭菜啦!”
孩童在眼底青黑口鲜血的女人怀中絮絮叨叨,昏黄的夕阳光打入屋内,女人唱着歌谣浑身抽搐,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最终,那双捂着黎夭的大手缓缓坠下,血腥味从身后传来。
黎夭一惊,机械般地回过头,看见母亲阖上眼嘴唇半张还保持着唱歌的模样。
他低头看被褥上大片血迹,终于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发生了什么。
“阿娘阿娘,你醒醒你醒醒!”黎夭止不住的哭腔,他用力摇晃着女人的身体。
女人并未有所反应,他想起书上所说的,探了探阿娘的鼻息,登时被吓得啕嚎大哭。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厌恶书上所写的知识。
他赤脚跑出去,想要去找阿爹,可是当他推开门,却发现阿爹正与另外一个女人在用膳,那是专门伺候他和阿娘的婢女。
“阿爹,阿爹......”
被吓得魂不守舍的孩童哭着跑向正满面春风的男人,却被迎面飞来的碗砸到额角,叫他捂住鼓起的额角颤颤巍巍地把阿娘吐血的事道出。
哪知男人只是皱着眉,颇为晦气地叫来下人赶他走,“真会挑日子死!”
黎夭对男人凉薄的态度发了懵,他知道阿爹一向不怎么喜欢他和阿娘。
可是他们毕竟是夫妻啊,书上不是说夫妻最是恩爱么,为何阿爹就不能有所反应呢?
这是他第二次厌恶书上所写的东西。
黎夭被下人甩到地上时脑子仍旧是一片茫然的,他木木地爬起来,流着泪呆滞地往回走。
他回到空荡荡的家中,继续钻回阿娘尚有余温的怀里,抽抽噎噎地接着哭。
黎夭猛然将自己从回忆中抽出,发现木盒上早已晕染上滴滴圆润的泪痕。
抬手抚上一片湿润的脸颊,黎夭有片刻的愣住。
他这是哭了么,怎么自己都未曾察觉。
......
桐花巷,李府。
用过午膳后李贞早早进入祠堂念佛经静心,这是他的一贯传统。
佛经一页接着一页地从他指尖翻过,他的眉头就一寸一寸舒展开,仿佛能就此将心中千斤重的担子就此放下。
半晌,他合上自己亲手抄好的佛经,起身点燃香,拜了拜插入香炉中。
李贞抬眼看了祠堂上空着的牌位许久,那是前些日子才移出的空位,才几日便积了灰,他走上前掏出袖中手巾擦拭。
他走出祠堂,管家立即上前递来个木盒,“老爷,这是星云阁的人送来的。”
李贞眉头又皱起,他接过木盒的动作一顿,“星云阁的人?”
他一向与这些事没什么交集,星云阁的人怎会找上自己。
“来人说是,只要老爷打开了就知晓。”管家也不胜疑惑。
李贞拿着木盒步入书房,仔细观察一番才发现木盒上带着锁。
他纳闷地拿起锁头端详,手指在抚到银锁的花纹时,面色陡然发青,寒意从手指朝四肢疯狂蔓延。
李贞几乎是呼吸困难地从那个尘封已久的柜子中摸索出那把小钥匙,他颤着手几次都未将钥匙对上锁芯。
咔哒一声,银锁被他抽出,他一手盖在木盒上,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
半晌,李贞冷汗涔涔地打开木盒,映入眼帘的手绢冲击得他腿都软了,他扶着书案险些站不稳。
手绢被人叠放整齐,正中央以银丝线绣的的楠字就这么被摆放在盒子的正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