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璐直接放狠话：“我不管，就算你离婚，家里的钱你一分拿不着！”
陈默直接气乐了：“方璐啊，不是我说你，你打听打听，你俩结婚这些年村里人咋说张远的？”
“他们都说张远是头牛，累了也不知道吱一声。你家种桃子，扣瓜棚，种地瓜，啥累活不都是张远干的？”
“你一天闲的要死，三天两头去市里，你别瞪我，还有你们老两口，得了这么个姑爷你俩知足吧，还天天欺负人家欺负的要死。”
对于方家人，陈默知道必须得给一嘴巴子打醒，要不这一家三口还以为他家是旧社会地主，张远是长工上位的女婿呢。
“别的不说，张远长的也不错吧，而且是个退伍兵。当时你俩在城里谈恋爱的时候，人家张远是为了成全你才当的上门女婿。”
“你可倒好，长的不咋地脾气比谁都大，真当自己是地主家的大小姐呢！”
“陈默你咋说话呢！”
方璐不乐意了，老方两口子没敢吱声。
一来是陈默说的确实不错，二来是张远这些年确实把这个家撑起来了，要是小两口真的离了，他家那些活谁干呢？
就他闺女那个懒样，找个二婚的也不见得能过的好，到时候他老两口也得跟着受罪。
“咋滴，我说的话戳你肺管子了？”
陈默一脸嫌弃的看着方璐，说道：“你也不用跟我瞪眼，你啥样自己心里没数么？”
“今天我把话放这了，你们自己家地赚了多少我不知道，但是公社这几年分的钱，可是有张远的份儿的，要是你俩离了婚，这钱必须给他！”
“凭啥给他！”
陈默一拍桌子，红着眼说道：“就凭他是和你领结婚证的男人！就凭他这些年给你家当牛做马，就凭今天我给他撑腰！”
“咋滴，不服你就给我滚犊子！你爹你妈我说不得，你算个什么玩意儿，跟我呜呜喳喳的！”
方璐气的红了脸，指着陈默说道：“你看看他能不能从我家拿走一分钱！”
陈默也来了脾气，直接给车书记打了个电话。
“喂，大爷啊，嗯呢回来了，你一会儿问问咱家律师，给老方家撤出去补偿多少，嗯呢，合作社不带他家了，行。”
老方一看陈默玩儿真格的，瞬间慌了神。
他站起了一嘴巴子扇在方璐的脸上，怒骂道：“一天天没个数了，又懒又馋的，人家张远要你就不错了，还叭叭叭的，净事儿！”
方璐捂着脸，一脸委屈的看着老方，眼泪不值钱的往下流。
你早晨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可不是这么攒动的啊！
咋到后来我成坏人了呢！
陈默递给张远一根烟，问道：“远哥，咋想的就咋做，我支持你！”
张远点上烟，有些迷茫的看着一家三口，苦笑着摇了摇头。
“方璐啊，我退伍的时候咱俩是在大饭店认识的吧，那时候人家欺负你，我给你出的头，咱俩就在一块儿了。”
“你还记得你咋说的不？你说你家就你一个闺女，怕以后没人伺候你爹妈，我当时跟你说，我家里兄弟三个，不行我上门。”
方璐捂着脸不吱声。
张远眼含热泪：“咱俩结婚以后，我有跟咱爹妈大声说过话没有，有红过脸没有？我寻思我是个男人，我说的事儿我肯定办到。”
“咱爹妈我一直当亲的一样，可是后来我发现事儿不是这回事儿啊。”
“不管我干多少活，得到的都是埋怨，咱爹妈也是三天两头不给我好脸色看，这些我都能忍，但是我忍不了的是，你也和他俩一样，瞧不上我。”
“你明明知道我退伍之后是能去辖区派出所上班的，为了你我才来了桃源公社，来了西马！”
张远直接把烟头攥进手里，苦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
“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认了，方璐，就这样吧，好聚好散。”
“陈医生，合作社的事儿犯不上，谢谢你能帮我说话。”
说着，张远就下地穿鞋，老方一瞅完犊子了，玩儿脱了。
他赶忙抱住张远，老泪纵横：“远儿啊，是爹错了，咱不使小孩儿性子，别离婚行不，你俩好好过日子，以后爹肯定一句话也不多说。”
“合作社的钱还有地的钱我也给你，这些年我都攒着呢，都给你。”
张远甩开老方，跪在地上给老两口梆梆梆磕了三个头。
“感谢爹妈这三年的照顾，钱我不要了，您二老以后保重身体。”
说完，张远披上衣服，直接出了门。
方璐这才反应过来，哭嚎着追了出去。
“张远，我错了，我再也不使小性子了，以后我都听你的，家里你管钱，行不！我不离婚，求你了，我不离婚！”
张远看着眼前陪了自己四年的女人，心里像刀扎了一样难受。
结婚这三年，让他失去了所有对婚姻还有爱情的幻想，就像是一个巴掌，打的他毫无尊严可言。
他伸出手，颤抖着抚顺方璐额头的碎发。
声音哽咽，却带着最后的温柔：“璐璐啊，以后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方璐哭着用力点头：“我不耍脾气了，肯定不耍了！”
“嗯呢，以后要是再这样，你以后的对象揍你，我是真管不了了，行了，就这样吧，我去县里民政局等你，明天你要是不去，我就去法院。”
“咱俩彼此留点儿体面吧。”
说着，张远甩开方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方家。
天降大学，肥硕的雪片像是一个个巴掌，抽着方璐的脸。
她坐在地上伸出手，仿佛那样张远就能回来一样。
“张远，你给我回来，你回来！”
陈默冷着脸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这不是他第一次处理他们家的事儿了。
这些年，他能看到张远从一个满眼放光的年轻人，变的越来越木讷。在方家，他的那点儿尊严，被这一家三口无情的践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