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只感觉老碑王吼完的那一瞬间,老钱太太屋子里瞬间就满了。
虽然他啥都看不见,但是能真切的感觉到那种拥挤的感觉,刹那间,屋子里满是脚步声和咒骂声,还有几声老钱太太凄厉的嘶吼声。
陈默和二狗听的头皮发麻,该说不说,这玩意儿还得是专业的,你瞅瞅三嫂,那大嘴巴子不要钱一样啪啪的抽着。
也就三两分钟的功夫,三嫂脚底下不知道踩着什么,吐了口唾沫。
“我还寻思多大本事呢,还学人家穿红衣服,咋滴,想当厉鬼啊?”
“你再瞅,再瞅我还削你信不?”
“妈的,要不是看你身上好几道功德,本将军今天非整死你不可,还特么叫唤,再叫唤啊!”
陈默嘴角一阵抽搐,将军。。。。
不会那么巧吧,三嫂家的老碑王竟然是孤儿山上的那位。。。
“行了,老胡家的,你给她送下去吧,真没意思,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陈默下意识的看了眼黑暗中的三嫂,三嫂猛然抬头看着陈默。
“你瞅啥?你个小逼崽子,我看你就不顺眼,上回还让那个老登劈我,我。。。”
“轰隆。。。”
话还没说完,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炸雷。
三嫂顺着窗子朝外面看了一眼,嘴里小声嘀咕:“这人心眼子真小,动不动就急眼呢你说。”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灯突然亮了。
陈默和二狗一时不适应,赶忙挡住眼睛,三嫂也嘤咛一声,愣愣的看着挂着的老钱太太,好几秒钟才回过神。
三嫂捶了捶腰,冲着外面喊道:“行了,都进来吧。”
老车他们推开门进了屋,陈默扶着三嫂下了炕。
三嫂对钱小桐说道:“把你妈放下来之后,后事你自己看着整吧,一会儿我让你三哥过来。”
钱小桐看着老车他们放下自己的老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嫂子,我妈不能再折腾人家了吧?”
三嫂点了点头,说道:“没事儿,给你妈送下去了,想上来也困难了。”
“麻烦了嫂子。”
钱小桐看着他妈,表情有些复杂,他红着眼说道:“嫂子,要是明天直接给我妈埋了,不犯毛病吧?”
三嫂一脸诧异:“你妈再折腾,也不差这两天啊,这明天直接埋了算是咋回事儿你说。”
钱小桐苦笑着说道:“我走的时候,我媳妇儿刚从手术室出来,我大姨姐人家家里也有事儿,老丈人丈母娘岁数也大了,我不去咋整。”
陈默拍了拍钱小桐的肩膀,说道:“那边我先找人过去,家里的事儿你得顶着,直接给你妈埋了,不让人笑话死?”
“那,那麻烦你了陈默。”
给钱小桐媳妇儿找好了护工,陈默开着车回了家。
老车他们帮忙搭起了灵棚,又联系了镇子里做殡葬一条龙的,帮着钱小桐处理起后事。
回了家,陈默从冰箱拿了四五块儿大骨棒,烧开水没加盐直接扔进锅里。
过了一个小时,三个小家伙闻着香味儿跑了回来,小白和大黄也不知道啥时候跟多余学会了摇尾巴,三个小家伙盯着大锅,哈喇子淌了一地。
“瞅你仨那馋样吧。”
陈默捞出大骨棒,放到大铝盆里晾凉,然后给拎出一个放在多余的狗盆里。大黄小白也分了一块儿骨棒,俩小家伙啃的吱吱叫唤。
这大骨棒就是陈默给这三个小家伙煮的,他是真没想到,这三个小家伙今天下午能把小宝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慢慢吃,都是你们的。”
陈默自己泡了包方便面,多余冲着陈默叫唤了两声,示意陈默一块儿啃骨头,把陈默乐的笑出了声。
喂完三个小家伙,陈默又去了趟小钱家,把二狗换回了家。
小钱家就他一根独苗,小钱这小子打小性子软,老是受人欺负。
村里人都怕老钱太太,但是村里人也知道,小钱他爹没走的时候,老钱太太也是个温柔的姑娘。
寡妇门前是非多,特别还领着一个性子软糯的儿子,老钱太太比谁都清楚若是这么下去,她娘俩非得被人欺负死。
他们都说老钱太太邪,但是陈默更相信一个词,那就是为母则刚。
阴翳,是对老钱太太最好的保护,正是这份阴翳,让小钱能够健康的长大,也正是这份阴翳,让老钱太太几十年如一日板着脸,直到再也改不回来了。
陈默烧了两张纸,摇头叹息,钱小桐看着摇曳的火光,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其实我不恨我妈,哪怕到后来我妈疯了,我也不恨她。”
钱小桐点上根烟,微微仰起头。
“我小的时候挨了揍,我妈总会阴沉着脸领着我找上门,人家骂她,她就动手,打不过她也不哭,天天跟人家腚后面。”
“后来人家服了,慢慢的也没人欺负我了,那是多少年来着,我好像也记不清了。”
“我一直记着,好像从我爸走了之后,我妈就没怎么笑过。但是我有了儿子之后,我妈每天都很开心。”
钱小桐擦了把眼泪,抱着膝盖看着老钱太太微笑着的遗像。
“她太爱她的孙子了。”
“其实她恨的是她自己,她恨她自己没能看好自己的孙子。”
陈默点上烟,问道:“我没想明白,为什么老太太要。。。”
“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媳妇儿?”
陈默点了点头,老太太对孙子有执念,赵飞答应了把孩子给老太太做孙子,但是老太太没理由非得拉着儿媳妇一起走才对。
钱小桐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妈其实一直不让我儿子爬苞米楼子的,那两天我家地里不是忙么,我儿子非闹着说要跟着上山。”
“我媳妇儿也是逼得没办法了,就跟我儿子说,苞米楼子上有她藏得宝贝,等我俩上山,让我妈带着我儿子上苞米楼子里找。”
“我妈腿脚不咋好,就没带我儿子爬苞米楼子,谁寻思我儿子就把这事儿记下了,我妈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