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向西而行,走不多时,便见到刚刚被蛮荒野牛群冲跑的一条雪径。那道路不远处,还残留着几十头野牛尸体,许是天气太冷,血已结冰,想来是那后面追赶的妖兽所为。
陆平踩着积雪,目光在茫茫雪原中穿梭,寻找着任何可能指引他找到刘宪他们部队的线索。四周是刺骨的寒风与皑皑白雪交织的世界,一片死寂中,唯有他踩在雪地上的“吱吱”声回响不绝。他紧握着腰间的剑柄,以防不时之需,继续寻找,发现了几处隆起,陆平疾走过去,拨开浮雪,露出了兵丁的制式服饰。
一行百人,此处便有十几具尸体,看来刚刚一定经过了一场激战。
“陆平,往西北方向去寻找,那边有动静。”
陆平依照蛇祖所说,向西北方向继续走着。忽然,一缕微弱的炊烟在不远处的一片低洼地带袅袅升起,如同荒漠中的绿洲,瞬间点燃了陆平的希望。他加快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生机。随着距离的缩短,那炊烟背后的轮廓逐渐清晰——是几座由冰雪和木头搭建的简陋营房,营门口几个守备军兵丁正忙碌着,他们的盔甲上覆盖着薄雪,却依然透出几分坚毅与警惕。
“谁!”
离近营帐,那门口的几位发现了陆平。
“是我,陆平,近日还在队尾断后的,跟端姑娘一起的,诸位忘了?”
陆有定了定神,瞧得真切了,便跑上去给陆平一个大大的拥抱。
“呜呜呜,陆兄弟,我们都以为…都以为你…”
陆平被这一身甲胄的精壮汉子一抱,惯性地后腿了两步,拍了拍他的后背道:
“嘿嘿,我这人从小就命硬,一般事都不至于让我丢了性命。”
陆有松开了陆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接着说道:
“命硬好,命硬好啊!可惜了那刘老九大哥,凶兽来的时候,我们背着他跑,眼看着要被那凶兽追上,老刘大哥一把推开我们,自己从背上滑落。引燃了自己身上的硫火弹,阻挡了那凶兽一时,这才给弟兄几个争取到了逃命的机会。”
一边说着,陆有的眼泪又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虽然只是简单述说,陆平也能脑补出今日下午时的惨烈场面。
“陆有大哥,今天下午是什么凶兽追着那蛮荒野牛群跑,又为何转而追向我们?”
陆有轻抽几下,止住了哽咽,与陆平说来:
“野牛本就强大,而这一批数量又多。能使得它们受到惊吓的,是那被人操控的庞然巨物。听什长说,是有驭兽本事的宗门操纵的憾地苍狮,约莫有五十多头。”
陆平并未见过那妖兽,听名字一时间觉得倒有些王者之气,没来得及接茬又听那陆有道:
“我们本来是想躲过的,但被那狮群追赶的有一伙猎人,想来应该是我们要营救的一伙人,于是我们便起身营救,与那狮群交上了手。双方也算是两败俱伤,我们守备军有二十二名兄弟,都…都回不去了!伤了的,就更多了!”
陆平目光向陆有身后几名站岗兵丁望去,都或多或少带了些伤,陆平安慰道:
“陆有大哥,逝者安息。”
陆平向众人抱了抱拳,掀开帘子,向帐内走去。
帐内不少兵丁还在休息,有些伤得重的,还时不时发出两声呻吟。越过众人,见还有一处简易后帐,想来什长,端靖然等人应该就在此处。
进入其中,率先回头见到陆平的是端靖然。她两颊也有没来得及擦洗的泪痕,想来也是为那殉职的兄弟们流的。
“陆平?!”
随着这声吃惊一些的叫声,账内众人都转头看来,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表情。陆平一时有些尴尬,想缓缓气氛便道:
“从大家这表情看,是默认我已遇了难?放心了,我从小福大命大的,若不信,端姑娘,你来掐掐。”
说罢,陆平把脸凑了过去,玩闹地要让那端靖然确认一下。
“陆平哥哥!”
一声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小男孩扒开了个小缝,探出头来。小脸上脏兮兮的,头上冲天辫也有几处打了节,看样子就是刚摸爬滚打出来。
“虎子?你怎么在这儿?”
虎子猛地扑进陆平的怀里,小小的身躯因哭泣而颤抖,泪水在他脏兮兮的小脸上划出一道道清晰的痕迹,仿佛冬日里融化的雪水。
“陆平哥哥,我…我…他们都不在了。胡爷爷、水生叔、壮子叔都不在了!所有人都被那…那坏东西咬死了!呜呜呜!”他抽泣着,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无助,小手紧紧抓着陆平的衣襟,仿佛那是他在这冰冷世界中唯一的依靠。
“虎子,别怕,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是在苍白山脉么?怎么又来这北境之地了?”陆平蹲下身,用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虎子的头,眼神中满是温柔。虎子的眼睛红肿,泪水依旧不停地滚落,他断断续续地讲述着:“我们…我们后来再去,发现原本的野兽少了很多,但村子里还缺些食物,于是便走了两日来到这北寒城外。结果我们越走越深,迷了路,大智叔拿出了一个小盘子,说还是等人来救。结果…结果来了一群大虎样子的猛兽…”说到这里,虎子再次泣不成声,小小的身体因过度的悲伤而痉挛。
陆平大概知道了这前因后果,把虎子抱在怀里,转头看向刘宪道:
“刘大哥,这憾地苍狮什么来头?”
刘宪看着这一幕,双拳也暗暗使了使劲道:
“万兽宗的狗杂碎们!仗着后面有人撑腰,前些年倒还老实,近两年开始为他们宗主凝练什么血魔大法,开始滥杀无辜。这次北寒城危机,估计也有他们参与!”
陆平心道,原来这幺幺姑娘的消息倒也算属实,看来这万兽宗既然有后台,说不定与那洪阎圣殿也有些联系。
怀中虎子从自己贴身衣物中取出一物,递给陆平。
陆平一看,是一个酒囊,上面还有一小滩血迹,正是那日在山洞中水生给自己和柳相雪倒酒的容器。
陆平打开喝了一口,一种悲愤之情由心腾升,神识传音道:
“蛇祖前辈,这次可能又要麻烦你老人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