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稳坐在亭台里不动,视线却一直落在云欢身上。
虽然云欢刚刚背对着他,但从她的笑声,还有她兴奋的举止上不难看出她很喜欢那些蝴蝶。
随风还算有点用。
总算做了一件能让他舒心的事。
随风站在裴寂身后长呼一口气,只期盼着大人以后不要吩咐他做这些事了。
他一个杀伐果断的暗卫,竟然去抓蝴蝶。
这像话吗!
那些破蝴蝶抓的可是要他老命了,还是抓人来的爽。
只是这些话随风只敢在心里想一想,不敢说出来让裴寂听见。
云欢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未动,唇边的笑意彻底消失殆尽,见到蝴蝶时的喜悦感也没有了。
剩下的只有见到裴寂时的惊慌失措感。
她余光找寻平嬷嬷和丫鬟,可都不见了。都不知道她们何时走的,完全没有半点察觉。
她咬着唇在原地顿了好一会,才缓慢抬起手将略显凌乱的流苏步摇拨了拨,再抚过飘到额前来的头发。
裴寂看着她僵硬又滑稽的动作莫名想笑。
他哪里都不吓人吧!
为什么云欢每次看见他都是这样的神态呢?
就算是当初在狱中吓到了她,可后来他多次出头,足以抵消了吧。
云欢为什么不想想他的好?
不知怎么的,裴寂心里竟产生了一丝委屈。
明明裴钰什么都没做,云欢却钟情于他。而他做了那么多,云欢却还是害怕他。
裴寂薄唇微张,不自觉呵出一口浊气去。
见云欢不敢过来,裴寂便起身走过去。
他今日特意将裴钰支走,又让平嬷嬷将云欢引到后院来,就是想和她独处。
平心而论,他和云欢好像还没有单独相处过,也未说过什么话。
晚上他怕云欢察觉到什么不能说话,云欢也把他当做是裴钰。
“喜欢花?”
裴寂心里想得特别好,但一开口便是冷然,像凌厉质问,又像不悦询问。
就是不带半点温润。
云欢身子不自觉后退离裴寂远一些,半弯下腰肢行礼。
“兄长!”她战战兢兢的。
裴寂居高临下瞥过她,胸膛上下起伏,很是不满云欢对他的态度。
“起来吧。”他声音更冷了一些。
云欢脑袋一垂,礼毕直起身,乖巧站在一旁,不敢抬头,更不敢看眼前的裴寂。
看她绞在一起的手帕,就知道她心里特别紧张,有多想逃离这里。
“想来二爷快回府了,我便先回去了。”云欢鼓足勇气找了个借口。
她的话刚出,还未有什么动作,便被裴寂制止了。
“裴钰今天有要事,一整天都回不来,你不用等他了。”
不知怎的,裴寂说这话时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云欢眸子轻眨了眨,快速掀眼看过裴寂,只见他唇角微扬着一丝笑意。
好像裴钰回不来他很是高兴。
裴寂注意到了云欢的审查,才后觉自己有点太过了。
“裴钰最近很忙,有要事。你有什么事可以与我说,在京城我说话比他管用。”裴寂清了清嗓子故作冷然道。
云欢瞟了一眼眼前的人儿,明眸微动。
兄长今日怎么了?
是裴钰与他说了什么吗?
裴钰知道自己最近很忙,怕是顾不上她,便叮嘱兄长多加留意些她吗?
想来是这样的,不然兄长怎么突然变了性子。
“是。”云欢想通后应答了下来,对裴寂的惊慌感减轻不少。
兄长还是挺好的,只是看着凶狠而已。
裴寂能感受她整个人都放松了。
“回头我让下人将这花移到你院子去”
裴寂想说让下人将这些花全移到云欢院子去,这样以后云欢就不用跑到后院来赏花了。
可转眼又想起他和云欢的身份有别,在后院他还能装作偶遇,要是在她院子
那可能除了晚上,死生都不复相见了。
想到那样的一幕,裴寂将未出的话全数含了回去。
云欢眉心微动,等着裴寂说后面的话。
这些花她确实挺喜欢的,要是移到她院子,她就避免再出来赏花而遇见兄长这样的尴尬事了。
可她等了好一会,男人再一句话都不出。
“多谢兄长将这些花移到我的院子。”云欢等不到便自行出声,顺着他的话应下来。
裴寂微微惊讶,没想到云欢还敢接话。
他转头看向低目的女人,倏忽笑了声。
看见她的流苏夹杂在发梢里,大步上前将扶住步摇,想帮她整理一下。
男人蓦地贴近,阳刚气息如同长了触角一般缠在云欢身上,
惹她心跳加速。
尤其她还察觉到裴寂的气息甚是熟悉,好像在哪里感受过一样。
但她来不及想那么多,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被别人瞧见她和兄长走得太近。
后退一步与之拉开距离。
裴寂手还扶在步摇上,她这一动步摇直接脱离发髻,落在裴寂的掌心中。
梳好的发髻随之也散落了下来。
云欢头上一松,整个人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抬手抚摸松散开的发髻。
“你做什么?”
云欢不知道哪里的勇气,气鼓鼓质问对面的男人。
女子的发髻有多重要裴寂不知道吗?
她出来一会发髻便松散开了,这让平嬷嬷和府宅的下人怎么看待她。
想到会遭受异样的眼光,还会被误会,云欢急的眼泪涌现了出来。
她不敢太过分质问裴寂,只大喊一声后双目含泪看着他。
让人心碎。
裴寂也有些愣然,看了看手中的步摇,又看了看头发凌乱,泪眼婆娑的云欢,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