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眯了眯眼,再三和军医确认过,怔愣思索了片刻,转头看向裴寂。
“大人,属下去找外面的大夫来。”
“不用了。”
裴寂倏忽站起身来,让他们走,自己来到床边。
两位军医都诊出云欢无事,那想来她并没什么事。
裴寂站在床榻旁,居高临下睨着云欢,若有所思。
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要博取裴钰的同情?还是要陷害阮素心?
裴寂在朝堂多年,见惯了腌臜手段,什么没经历过?
军医不比一般的大夫,资历够深,医术精湛。
连着两位军医都说云欢无事,那她定什么事都没有。
裴寂眸眼眯着,掀袍坐到床边,感受云欢的气息。
他心里已经开始怀疑云欢了。
认为她此番这样是装的,是为了让裴钰愧疚心软,从而不再跟阮素心走近。
可云欢气息确实低弱,不像是装的。
裴寂眯了眯眼,撂开被褥查看她裙摆上的血迹。
是人的血,也不像是提前染上去的。
那这是……
“你在干什么?”
裴寂正思考着云欢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只听房门被人推开,一阵焦急脚步声匆匆赶来。
他还未回头,裴钰声音已经到了跟前。
裴钰还未将阮素心送出去,就被随风差人喊了回来,说是二奶奶出了好多血,晕倒了。
谁想他一进屋,就看见裴寂掀起被褥。
那样的画面让他紧张的表情刹那间冷如冰霜。
这是在找外面,又是青天白日的。
裴寂当真一点都不避嫌。
“你该问问你在干什么?”裴寂面色坦然,不慌不忙给云欢盖好被子,转头冷眼对上裴钰。
那冷凝的声音,仿佛利剑一般刺进裴钰身体。
裴钰紧抿着的嘴唇动了动,似想解释一二。
他没想到云欢会出事。
明明他送阮素心离开时,云欢还好好的,怎么会如此?
可面对裴寂那张冷脸,又不想说什么。
“大夫怎么说?”
裴钰不想与裴寂提及刚才发生的事,岔开话题。
他赶回来时看见军医离去了,但他们相差的距离有些远,他又着急回来看云欢,并未叫住他询问。
“她如何,还用人说吗?”裴寂眼神扫过昏迷不醒的云欢,唇边扬起一丝嘲弄。
仿佛在说人在这里躺着,什么情况他看不出来?
还需要多那一嘴问?
裴钰被噎住了,细细想想他确实多问那一嘴。
他视线从裴寂身上移到云欢身上。
女人脸色苍白,连唇瓣也泛着白,还有那露在外的裙摆上满是血迹。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遭到了刺杀。
裴钰走过去细细检查过云欢,情况看着确实不好。
他又掀开被子一角看了一眼,立马又放下去。
联想到昨天平嬷嬷说云欢怀有身孕了。
那她这情况……是小产了吗?
是因为看见他送阮素心出去,影响到了情绪,伤心欲绝动了胎气?
孩子没了?
“这么多血?大夫怎么说?”
不管怎么说,那些都只是裴钰的猜忌,具体情况还要询问军医是怎么说的。
裴寂漫不经心坐下身,臂膀随意搭在桌上,骨节分明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桌面。
大夫说云欢无事!
“你觉得呢?”裴寂冷声反问,似乎不想直接说云欢并没事。
想让裴钰着急一会,或者说不想让裴钰知道云欢的小心思。
裴钰本就蹙起的眉头更加拧动,“我在好生与你问话。”
他现在心里着急,急需知道云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若是真因为这件小事让云欢小产了,那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好生问我就该好生回答吗?二爷威风耍到我头上了?”
裴钰情急之下语气有些不对,裴寂惯不是个会容忍之人,性子比他更甚。
裴钰眉间蓄满了冷意,“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云欢这个情况我很着急。”
“着急!”裴寂漫不经心地轻嗤。
他知道云欢无事,心里的担忧随之消散了。开始跟裴钰算账。
不管云欢是不是装的,裴钰扔下自己的夫人去送别的女人,这便是不行。
“你扔下她的时候怎么不着急?现在着急个什么劲?二爷还是个痴情种,人家那般折辱你,你还上着心。”
裴寂眉眼沾着挑逗,将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到裴钰身上。
裴钰瞳色瞬间冷了下去,“你非要这样与我说话?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心思。”
“我可不知道。”几乎是裴钰解释话刚落,裴寂便接了他的话反驳。
裴钰太阳穴突突直跳,上下眼眸轻颤,明显被气得不轻。
“说我之前先看看自己,你不也是为了一个楚韵失了魂吗?”
既然裴寂要挑事阴阳,裴钰自然也不甘示弱。
他们两人都不是清白的,有什么脸面嫌弃质疑另一人。
裴寂肘弯撑着桌面,长指点着脑袋,闻声点了点头。
没反驳,也没有说什么。
他这个样子倒让裴钰没了主意,刚起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凉水浇灭了似的。
“云欢是不是……小产了?”
裴钰重重呼出一口气,面色凝重,这话问出来心跳有些加快,大气都不敢出,等着对面男人跟他阐述事实。
裴寂怔住了,有些惊讶的瞳孔扩大,看向裴钰。
“你说什么?”他皱眉问。
“那么多血,云欢是不是小产了?”裴钰又重复了一遍,说完话有些心酸地瞥了一眼云欢。
裴寂撑着额头的手臂放下来,不自觉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