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平嬷嬷才收回那道视线,转头看向在院子里做事的丫鬟。
视线准确地锁定在刚刚与云欢出去的那两名丫鬟身上。
府中暗卫说二奶奶刚刚出门了,正好撞见夫人出门。
那两名丫鬟自回来就战战兢兢的,此刻被嬷嬷盯着看,吓得手中水桶都脱落掉地。
平嬷嬷冷睨而过,转身进了屋。
“二奶奶可是要出府去寻二爷?”她这会的姿态特别谦卑,哪里有刚刚看丫鬟的阴冷神情。
云欢眼尾挑了下,平嬷嬷一早上不在鹂院,刚回来就知道她要出门去寻裴钰。
可见她的行踪她一清二楚。
“是。我出去还看见了母亲,本要上前行礼,可身子突然发虚,只能回来。”
既然被人知道了,云欢也不遮遮掩掩,坦然大方说出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平嬷嬷听见这话确实愣了下,暗卫说他们不是很确实二奶奶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只知道二奶奶愣了半晌。
她回到鹂院,也正好看见二奶奶在愣神,便以为她起了怀疑。
现在这般明目张胆说出来,一点都不遮掩,倒是坦荡,不像是发现了什么。
“二奶奶身子如何了?可要去请蔺大夫来瞧瞧。”平嬷嬷放宽心问道。
云欢以手支额摇头,“我身子没事,是父亲在大理寺,母亲着急,我不知该怎么办是好。”她用别的事来解释自己为什么愁容满面。
平嬷嬷这下是放一万个心了,她也猜测二奶奶不可能察觉到什么,心不在焉是为了云家的事。
“二奶奶一人在这忧愁无用,可去找二爷商量商量。”
平嬷嬷是受人吩咐来的,要将云欢带出府。这会顺着她的话说道。
云欢正有此意,哀叹一声站起身,由嬷嬷伺候着挂上披风,搀扶出屋。
刚迈出房间,云欢便察觉到气氛不对,特别凝重。
她视线扫视过那些丫鬟,依旧在默不作声干活,但个个拘谨不安。
最重要的是和云欢一同出门的那两丫鬟不见了踪影。
瞧剩下这些丫鬟的样子,那两人怕是凶多吉少。
云欢一瞬间寒毛直竖,心底深处的那股猜忌更加确定了。裴府绝对藏着事,那件事还跟她息息相关。
至于是什么,她现在猜不出来。
“二奶奶怎么了?怎么手这么凉?”平嬷嬷让云欢手搭在自己手背上,触感一阵冰冷。
冷得人刺骨。
“可能昨天出血伤了元气,走吧。”云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露声色。
平嬷嬷觉得也是,二奶奶昨天出了血,昨晚又被强迫圆房,今早得知了家里的事,身子能好起来才怪!
哎!
都是命!
马车行驶而动,云欢稍稍掀起一角轩窗帘子,斜眼看着渐行渐远的裴府,心底深处出现了一个声音。
逃!
这一刻她想逃,可她的家在京城,她的母亲在京城,她能逃到哪里去?
云欢心慌得厉害,很迷茫。她感觉谁都靠不住,谁都不能相信。
“啊?”
正想着,马车一阵颠簸,像是被猛烈碰撞了一样,险些翻了。
云欢下意识惊慌大叫,手扶住马车壁面,稳定下身体来。
身子刚稳定住,不料马车又受到了攻击。
好像专门是对她来的。
云欢大惊,以为自己要和那两丫鬟一样,因撞见了不该撞见的,被处理掉。
“二奶奶!”马车外传来平嬷嬷着急的惊呼声。
云欢慌乱不已,根本没心思听她说了什么,只想着自己今天还能活下去吗?
下一刻,刀剑碰撞的声音传了过来。
云欢眼底一亮,竖起耳朵聆听,确实是刀剑相撞,像是两人在打斗。
她抿了抿因害怕煞白的嘴唇,鼓足勇气掀开帘子去看。
今天就算是死,她也得知道杀她的人是谁,又是谁在救她。
她帘子刚掀开,只听裴寂不悦吩咐的声音,“进去!”
云欢双眼满是困惑,救她的人怎么会是裴寂?
难不成不是裴府的人要杀她?
云欢视线放长看过去,一黑衣人和裴寂扭打在一起。
裴寂的身手看样子敌不过那人,有些败退的架势。
云欢环视周围,随风那些暗卫都不知道去了哪,只有裴寂一个人与之扭打。
她出门也只带了平嬷嬷一人,平嬷嬷没有武功,此刻躲在马车后面。
马夫也是吓得躲在了马车底下。
这是一条小路,是裴府和官道的衔接路,平日里不会有人经过。
裴寂若是不敌那人,他们都得死。
裴寂以前身手很好,只不过因为某些事伤了根本。此番黑衣人拼尽全力,他节节败退,肩膀上被刺伤了。
“啊!”云欢看得心底一紧,身子前倾就要出去。
可她不会武功,出去只会给裴寂添麻烦。
在她愣神的间隙,裴寂又被刺伤了肩膀,鲜红血液瞬间流出来。
“裴寂!”云欢情急之下喊出他的名字。
男人一贯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云欢从没见过他这般狼狈。
不知怎么回事,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许在她心里,裴寂就该高高在上,一句话执掌他人生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裴寂愣了一下,不是因为云欢叫他的名字,而是因为她的那个眼神。
让人不忍直视。
裴寂低头看了眼肩膀和手臂上的伤,可以了。
他一个眼神,躲在暗处的随风等人立马出现,接替裴寂与黑衣人对峙。
见状,云欢着急下马车,几乎是小跑着到裴寂面前。
她双眼蕴满了泪花,不知道是因为担心裴寂,还是害怕自己会死。
“你”云欢扬头看了裴寂一眼,泪水控制不住往下流。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