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平赵师傅在家吗?”
天刚蒙蒙亮,东三坊的一间院门就被叩响。
顾安带着人,敲了好几遍门,里面也没动静。
不会是出事了吧?
顾安比了个手势,刚想让人翻墙进去看看,木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小半。
一个须发苍白的老头探出脑袋,不耐烦地打量了顾安几眼,忽然笑着把门大开:“唉呀,原来是顾侍卫,快里边请!”
去年与赵阳平同行,顾安知道他脾气有点古怪,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想好的说词又咽了回去:“将军请您过府一叙。”
“将军怎么突然想起我这个糟老头子了?”赵阳平捻捻胡子。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顾安实话实说,“是奉神女令,请您过去。”
神女?
莫非?
赵阳平眯了眯眼,趿拉着鞋往屋里跑:“稍等我拿点东西!”
不多时,换了身整洁外衫的赵阳平抱着个小木匣,笑呵呵地走出来:“走吧,别让神女等急了。”
城主府里的大银锭已经消失了踪影,顾铭轩就站在银锭压出的浅坑里对着赵阳平拱手:“赵师傅安好。”
“草民赵阳平,见过三殿下!”
看着顾铭轩穿着扎紧了腰身的锦袍,头上还特意戴了白玉冠,赵阳平愣了愣。
顾铭轩是出了名的不喜打扮,平日里总是一身戎装。
怎么今日突然花枝招展起来了?
只是他见惯了宫廷里的那些事,知道有些事根本不该问,便面色如常地走到顾铭轩面前:“听说殿下召草民前来,是因为神女之命?”
“铭轩受命带兵,殿下之事暂且不提,称呼军职即可。”提到许小满,顾铭轩脸颊的线条变得柔和,“正是神女相请,赵师傅稍待。”
顾铭轩拍了拍手,院子里的铜钟悠扬地响了三声。
许小满的脸不大一会就出现在了院子上方:“人已经来了?”
也不知道这缸里的时间到底是怎么算的,感觉时快时慢,跟现世并不完全同步。
等信仰值再多些,看看能不能手动控制一下。
所以许小满前几天特意嘱咐,让顾铭轩摆了口钟在院子里。
有事找她就敲钟,比顾铭轩扯着嗓子喊她,显得有仪式感得多。
头发稍微有点松散,一缕刘海斜斜垂在额边,刚起床的许小满脸蛋红扑扑的。
神女怎会如此……可爱?
顾铭轩的心重跳一拍,下意识地扫了眼院子里的众人。
看他们神色如常,顾铭轩才想起来,他们是看不见许小满的。
不知为何,顾铭轩竟松了口气。
“神女,这就是赵阳平赵师傅。”
许小满看了眼赵阳平手指头上厚厚的老茧:“帮我问问赵师傅擅长制作什么类型的首饰。”
顾铭轩转述,赵阳平想也不想:“发饰、耳饰、颈饰,小老儿都做过,最擅长步摇与臂钏。”
“步摇?太好了!”许小满正为这种极为繁复的样式发愁,“我想请他帮我设计几款步摇,问问他可愿意?”
还不等顾铭轩开口,赵阳平突然把陈旧的木匣打开,双手高举过头顶。
木匣里,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熠熠生辉。
宝石下,是厚厚一摞泛黄的纸张。
“信徒赵阳平,愿将此宝石与数十年心血,尽皆献与神女!”
“数日前大雪封城,我那七岁的孙儿不幸染病。”
“幸得神女赐药,保下了我赵家唯一的血脉……”赵阳平扑通跪地,向来稳当的手指竟微微发颤,“若神女不弃,这些样式都是赵家密传,老朽愿不眠不休,亲手为神女打造!”
得了,这也不用谈了。
顾铭轩扶起赵阳平,按许小满的意思问他可愿意帮神女做设计。
“愿意,十万个愿意!”有能被神女看中的地方,那是信徒的荣耀!
这边聊完设计稿的事,那边就来了条短信。
【公司注册审核已通过,请持以下资料去政务大厅确认……】
许小满笑得见牙不见眼,兴奋得将消息转发给叶知秋。
叶知秋却没回复。
他这会儿,正忙着跟家里交涉。
“爸,我听说今晚刘家有个慈善晚宴?”
中年人放下手里的文件,稀奇地哟了一声:“之前那种场合,你不是根本不想去么?”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叶知秋扬了扬头,“不一样。”
中年人更好奇了:“那你跟我说说,哪里不一样了。”
说着,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掏出一张黑底烫金的请柬,用指节叩了叩:“能说服我,就给你请柬。”
叶知秋撇撇嘴:“我想去认识些同龄人。”
“哦?”中年人审视的目光里带着些揶揄。
“之前你们不是说让我去交点朋友么,什么刘家张家姑娘的。”叶知秋不耐烦,转身作势要走,“给不给我,不给我就不去了!”
“给给给,快拿走!”中年人连忙喊住儿子。
甭管是什么原因,总之儿子想去社交,是个好事。
只不过,他不是刚对那个卖飞星芝的姑娘有点意思么?
这是被人家姑娘给拒绝了,想疗伤?
中年人念头飞转,脸上笑容却不减半分:“记得穿体面些,别丢了老叶家的脸。”
“知道了!”叶知秋抄起请柬跑了。
“这兔崽子……”中年人想了想,喊了特助,“今天的晚宴,你陪知秋一起去,帮我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挑好衣服又仔细打扮了一番,叶知秋拉开大门,跟特助撞了个正着。
特助看了看叶知秋穿着休闲西装却配了个单肩运动包,太阳穴突地跳了跳。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可他又说不清,只好默默跟在叶知秋身后上了他的跑车。
他并不知道,半小时后,他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