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陆十七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停下脚步,站在远处使劲揉了揉眼睛。
仔仔细细地将面前的陆星河看了两遍,确认他还是全须全尾的,陆十七悬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他猛地扑过来,抱住陆星河就开始嚎啕大哭:“听说你被山匪抓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少爷你了!”
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自己好好的,但他这话也太糙了……
陆星河无奈地翻个白眼,一手把碗端远,另一只手轻轻拍着陆十七的后背:“十七啊,少爷我向来福大命大,死不了!”
“少,少爷,”陆十七哭得打了个嗝,“以后少爷去哪我去哪!”
“好好好,你先起来,”对自己这个亦仆亦友的伴读,陆星河半点脾气也没有,“鼻涕别蹭上啊,那件洗了还没干,我现在就这一件!”
陆十七的眼睛更红了:“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泥瓦匠老夏在旁边哼了一声。
怎么着,没钱就不配当人了?
陆星河咂咂嘴,也品出点不对来。
出来之前,自己的衣服能想起来穿第二回,都算是勤俭节约。
只是被顾铭轩从山匪窝里捞出来,还没缓过神又连日上工,陆星河还真没觉得哪里不对。
这两套工作服,还是他预支了贡献点,跟顾铭轩赊回来的呢!
搬了几天砖,牛仔布磨得蓝中泛白,陆星河早就觉出了方便。
这料子丑是丑了点,但着实耐磨,也不像普通的棉布,随便一蹭就是一个窟窿。
摸着这厚实的面料,向来节俭的老夏都咬咬牙,拿贡献点换了一套。
好穿归好穿,就一点不方便——这布太厚,洗了不爱干,陆星河只能算计着替换。
“行了,十七!”陆星河皱眉,“说说家里吧。”
陆十七吸溜着鼻涕,从陆星河身上下来:“少爷,自从你悄悄出了京城,家里就乱了套。”
“老爷想起来你的事就哭,到后来都不避人了。”
老夏斜乜了陆十七一眼。
还说别人呢。
瞧瞧你那满脸鼻涕的样儿!
陆星河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爹就这样,能哭出来,就肯定没事。倒是我娘……”
陆十七抿抿嘴:“夫人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不对,家里外面的大事小情,还跟原来一样捏在手里。”
“在查到你出城了之后,夫人给各家镖局都发了悬赏令,只要能把你完完整整地送回陆家,赏银五千两,外加陆家的一个人情。”
“夺少?”老夏好悬没栽个跟头,真实地感受到了有钱人的豪横,“乖乖,打个跟真人一边大小的银娃娃,也用不了五千两吧?”
陆星河没吱声,淡淡看了老夏一眼。
跟陆家的一个人情比,五千两银子,那都是洒洒水而已。
陆十七继续道:“夫人本以为开下高价,能很快找回少爷。可没想到,这一找就是半年多……”
陆星河嘿嘿地笑了笑。
他就知道家里肯定要找他,提前特意设计好了路线。
挑的那支队伍,先走云开关送东西,之后再折回来走恩宁关。
那边茫茫一片大草原,往往走上几天,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怎么可能有人特意为了自己,到这里大海捞针?
陆十七看着陆星河的笑容,唉呀一声,猛拍大腿:“我的少爷哎,可别笑了!你是不知道,夫人她这半年白的头发,比前半辈子白的都多!”
“真的?”陆星河的脸顿时沉了下去。
陆十七重重点头:“你也知道的,夫人只要心情不好,就开始砸钱。”
“这半年她在京中买地开店,在京外也买地开店,扩张得比头五年加起来都猛。”
“家里的掌柜们都累没了半条命,但谁也不敢出声。”
“要不是老爷在旁边劝着,估计夫人都要买下小半个京城了!”
知道他说得夸张,陆星河还是叹了口气,默默掂量起自己的屁股经不经得起这么重的一顿揍。
陆十七也想到了这点,目光同样往自己的身后瞟去,咬着后槽牙许诺:“少爷,你放心,我一定跟你有难同当,有板子同挨!”
“去去去,说点好听的!”陆星河没好气地啃了口午餐肉,含糊不清道,“放心吧,少爷我找着门路了。”
“什么门路?”陆十七正要问,肚子突然咕噜地响了一声。
他揉揉肚子,舔着脸凑上来:“少爷,给我咬一口呗……”
赶了一夜的路,陆十七现在又渴又饿。
要不是见到陆星河的喜悦顶着,他早就倒头大睡了。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陆星河用筷子把午餐肉一划两半,大半块塞给了陆十七,嘴里絮絮叨叨的,嘴角却挂着笑,“肉都让你吃了,少爷我一会还得上工,我可真是欠了你的!”
“昂东?”陆十七噎得直伸脖子,眼珠滴流流乱转。
陆星河赶紧放下碗,帮他拍后背顺下去:“少爷我现在能耐了,已经会盖房了!”
“看见旁边的老夏没?”
“那是我师父,以后你对他尊重点!”
陆十七有点发懵:“少爷,盖房?”
“对,就你身后的那几间房,都是少爷我盖的!”陆星河无意识地抠了抠指根的硬茧。
头几天磨出的水泡,破了之后就成了硬茧。
摸起来有点扎手,却让陆星河感觉格外踏实。
陆十七瘪了瘪嘴。
“不许哭!”陆星河一瞪眼睛,把他的眼泪瞪了回去,“少爷我是为了赚贡献点,不是你想的那样!”
贡献点?
陆十七又咬了一口午餐肉,等着陆星河的解释。
“边城有神女,你听说了吧?”
陆十七懵懂点头。
这事儿京中不让传,听说有人因为提到神女,被抓起来打了板子。
不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