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满听得同样满背冷汗。
本来她以为自己是流落在外,被许家人收养回来的。
毕竟养父母虽然并不算厚待她,但至少也没虐待。
在她的心里,始终觉得许家就是个普通的乡下人家。
虽然有点重男轻女。
可眼下邹淑华的话,几乎彻底推翻了她的认知——
许小满并不是走失,而是许自健偷回来的!
蒋子玉沉着脸,起伏的胸口如同他内心一样汹涌不定。
他万万没想到,还不等他主动去找线索,线索就主动撞了上来!
邹淑华的这段话,如果没有任何编造成分的话,那许自健这个人,就是许小满丢失的关键一环!
蒋子玉眯了眯眼,看向许小满:“小满,许自健跟你……”
许小满咬着嘴唇:“我跟三叔,哦不,跟许自健见面不多。”
带许小满回村的那对夫妇,是家里这一辈的老大。
男人叫许自新,女人叫范美兰。
村里的习俗,是把老宅留给老大,由老大给父母养老。
在许小满的印象里,几乎都是跟爷爷呆在一起。
只有逢年过节,或者许自新他们捎回东西的时候,许家才会热闹起来。
许家二叔二婶会特意带着孩子来打秋风,纵容孩子抢她的东西。
但许家三叔三婶,反倒会管着家里的孩子。
想到这里,许小满突然发现了问题:“许自健他从来不主动来老宅,有事的时候,都是让人把爷爷喊去。”
莫非,是他不想看见自己?
又或者,是自己的存在,提醒着他做过的错事,让他感觉心虚?
只是眼下并没有证据,过了这么多年,邹淑华的记忆也许有不小的偏差。
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才能彻底描绘出许小满命运轨迹的变化。
病床上的高云霞张口结舌,半天才弄明白:“所以,小许你?”
“不行,得立刻报警!”高云霞皱着眉头,伸手就去床头柜上摸电话。
蒋子玉抬手拦住:“高主任,先别急。”
许自新和范美兰前几年出了意外,知道这事底细的,没准只剩下许自健一个人了。
没有证据,警察直接上门审问,反倒可能打草惊蛇。
“那你说要怎么办?”高云霞虽然能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更倾向于相信警察。
蒋子玉笑了笑:“引蛇出洞。”
所有人都好奇地盯着蒋子玉,想听他细说。
可蒋子玉突然转了话头:“高主任身体欠佳,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吧?”
在所有人怨念的目光注视下,蒋子玉拉着许小满出了病房。
只剩下一个人在病房,高云霞想了想,还是打通了个电话:“喂,刘局吗?对,是我,小高。”
“今天有件事情,想来想去,还是得跟您说一下……”
“对对,不是报案。是几个志愿者朋友,回头我把详细情况发给您,麻烦您多配合,不放过一个坏人!”
回集结点的路上,车里意外地沉默了。
谷小燕像是坐了钉子,扭来扭去,时不时地看看邹淑华。
可当邹淑华的目光挪过来的瞬间,谷小燕就会把脸转开,假装看向窗外,甚至还轻轻地哼起歌来:“乌蒙山连着响水滩……”
听着离谱的歌词,邹淑华无奈地碰了碰谷小燕:“燕燕,想说什么就直说。”
这句燕燕,让谷小燕瞬间动容。
几十年了,终于又听到邹淑华这么叫她了。
“淑华,我……”谷小燕难得地扭捏。
邹淑华的眼圈瞬间发红:“燕燕,你快别说了,再说我又要哭了。”
“淑华,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唧唧。”谷小燕大大咧咧地笑着,眼眶也同样发红,“前几天跟我打架的豪爽劲哪去了?”
邹淑华破涕为笑:“都过去了,快别提了!”
老闺蜜时隔数十年的破镜重圆,让前面的许小满也颇为感慨。
还是合家欢的喜剧好看。
等到了集结点,吴学民和谷小燕的男人看着二人拉着手,掀开门帘走进帐篷,当时就傻眼了。
吴学民走过去,摸了摸邹淑华的脑门,自言自语:“也没发热啊?”
邹淑华嫌弃地顶开他的手,亲亲热热地搂住谷小燕:“郑重宣布一下,我和燕燕重归于好了!”
“对,等回家了,你去帮淑华把他们家的猪圈补一补!”谷小燕像是想通了,不想再跟男人演戏,反倒用上了半命令的口吻。
男人不适应地看着谷小燕。
不是,之前明明笑呵呵地哥哥长哥哥短,求着自己做这做那。
怎么出去一趟回来,自己忽然变成前夫的待遇了?
谷小燕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但她这会儿根本不想开解他。
计较了半辈子,谷小燕不愿意再借着这男人,跟闺蜜别苗头。
只见她哈哈一笑:“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支棱起来!”
邹淑华竖起拇指,给她点了个大大的赞。
并不知道帐篷里的风向已经变了,帐篷外的许小满正忙着跟蒋子玉清点物资。
明天就有大巴陆续来接,把群众都送回家去。
富余的物资再下发,属实有点浪费了。
正好之前带来的东西,还漏下一车没办过交接手续。
人手不足,负责人直接拍板,让许小满自行清点交接。
“小满,这些东西你想怎么处理?”蒋子玉装作漫不经心。
许小满拧起秀气的眉毛:“要不再联系一下,看看哪边受灾严重,还需要物资?”
蒋子玉摇摇头:“青泽的雨停得最晚,其他地方陆陆续续都已经复工复产了。”
许小满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咱们把东西带回去存着?”
蒋子玉突然竖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