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母哭喊的声音一顿,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你说什么?”
巫妘笑得灿烂,弯腰凑到崔母面前,用木条一端抵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不是你说的吗?打你儿子不行,打你可以。”
崔母被她气得嘴都歪了,抖着身体敢怒不敢言,这副模样大大取悦了巫妘:“怕啦?”
崔母伸手指着巫妘,抖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巫妘眼中笑意越来越深,突然猛地扬手举起木棍,作势要砸下去。
“啊啊啊——!疯了疯了,这女人疯了!”崔母立马抱头尖嚎,连连后退,“我要让我儿休了你!”
巫妘觉得好笑,反手把木棍往地上一丢,利落地转身推门离去,甚至心情颇好的把门带上。
惹人心烦的两张面孔终于消失,巫妘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畅快,还没有出村,她脑海中就已有了清晰的计划。
崔道平一生顺风顺水,她自然不满,他都能入仙门成百年难遇的天才,自己又何必在这凡世挣扎,倒不如也去仙门中闯荡一番,兴许也能修得一番成果。
想着,巫妘没有犹豫,抬脚往前走去,茅屋老旧,院外更是杂草横生,仅有的一棵树还是光秃秃的,令人看一眼都觉得心烦。
还没出院子,身后的木门被猛地打开,令人牙酸的声音在这夜间彻响,她回头一看,发现崔母正怒瞪着眼,手中拿着木条,表情可怖的朝自己奔来。
巫妘忙往一旁躲去,而崔母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在自己躲避那一瞬,她拿着木条的手也硬生生改变方向,往她的脸上挥去。
速度快得令人震惊,尽管巫妘下意识往后避去,却还是躲不及时,手臂上挨了这一击。
巫妘怕疼,眼看崔母有些不好惹,她也没再语言嘲讽激怒,闭了嘴转头往院门奔去,谁知刚刚冲出院门没几步,眼前忽地一亮,刺得她眼睛发酸,迫不得已停下脚步。
静静缓了片刻后,她睁眼看去,后背又冒了一层冷汗。
在崔家院外,围了一圈提着灯的翠仙村村民。
他们的脸隐于黑暗,唯有他们手中提着的灯笼照亮自身一部分身体。
不是吧,巫妘后退几步,心说崔家在村里这么受欢迎吗,大半夜都有人守着。
“你是我崔家儿媳!我儿不休你,你就一日是崔家人!”
院内的崔母突然大喊,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就往里扯,力气大的根本不像一个老妇。
巫妘一时被她扯得身形不稳,脚一崴就要摔倒,谁知腰间一紧,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腰,带着她站稳。
抬眼一看,瞬间对上一双深邃乌黑的眼,在这周围提灯的映照下,亮得令人心惊。
崔道平一言不发,手臂不容置疑地缩紧巫妘的腰,带着她往屋里走。
“巫妘,你不要闹。”崔道平沉声道。
巫妘垂了垂眼,乖巧地顺着崔道平,跟在他身侧。
果不其然,腰间的手臂松了许多,巫妘悄悄凝神默数三秒。
数到一时,她猛地从崔道平臂弯处钻了出来,随后用尽全力,往他后脑处劈了过去。
趁着崔道平脚步虚晃时,巫妘用力把他扯到自己面前,在崔道平腰背弯下后,她抬手屈臂,陡然用臂肘狠狠砸了下去。
崔道平闷哼一声,支撑不住摔趴在地上。
巫妘则是揉了揉被木条打到的手臂,抬脚踩在欲起身的崔道平背上,用劲一踩,在崔母的尖叫声中,放话:“各位,我巫妘在此,休夫!”
·
十六夜的月亮有些泛红,像是被嘴馋的夜兽偷吃了一口,显得有些可怜。
可怜的月亮映照着可怜的人,被关在猪圈的巫妘仰头长叹一口气。
当众羞辱村中宝贝崔道平的后果,就是引起众怒,她寡不敌众,挣扎没两下就被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抓住,崔母气得鼻子都歪了,一边喊着“我儿道平”,一边叫嚣着明日一早就要把自己浸猪笼。
本该是她休夫的,结果最后又变成崔道平休了自己。巫妘越想越气不过,抬脚就把面前的木桶踹翻,结果木桶一溜烟滚到角落,惊吓到了角落里睡得正香的几头肥猪,嘶哑难听的猪叫声炸响在巫妘耳边。
吵得她皱着眉踹了踹门槛,门外看守她的几个刀疤脸不耐烦地推门进来,举着斧头砸在巫妘坐着的粗木棍边上,语气不善:“安静点!”
猪圈内的骚动只维持几秒就安静了下来,巫妘乖乖闭了嘴。
门被带上后,巫妘乖巧面容荡然无存,冷笑一声,借着小窗渗进来的月光,她转头看向角落里的那几只肥头大耳的猪。
巫妘挑了挑眉,吹了个上扬的口哨:“猪哥,帮个忙呗。”
被吵醒正准备继续睡觉的三只猪,在巫妘这声说出来后,都下意识朝墙角缩了缩。
门外看守的两个男人打着哈欠,随手把斧头挂在腰间,光头刀疤脸说:“真不知道崔家造了什么孽,居然娶了这么个泼妇。”
有头发的刀疤脸点头:“要我说,那婆娘就是欺软怕硬,老子一进来,她就跟变了一个人,哪有刚才的嚣张样。”
光头刀疤舔了舔牙:“这女人还是要打,崔家儿子就是文弱书生,根本治不住不老实的女人,要是老子娶了她……”
他话说一半停了,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扭头看着猪圈大门,摩挲着下巴思考:“这娘儿们什么来头?”
有头发的刀疤见他这样子,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虽面露鄙夷,但还是如实回答:“村尾巫家的养女,死了爹娘的。”
光头颇有些龌龊地笑了笑,抬手拍了拍有头发的刀疤男人的肩膀:“这娘儿们长得还行,死前倒不如让老子尝尝,老规矩,我先你后,看着点。”
有头发的刀疤面露不满,但还是点了点头,站在门前。
光头笑得猥琐,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就推门走了进去。
有头发的刀疤站了没多久,就按捺不住跑到门前,耳朵凑了过去,仔细地听着。
他屏息凝神听了半晌,可耳边除了夜风刮过的声音,就是自己的呼吸声,门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静得他怀疑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