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嘉看着它用黑黢黢的小爪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后,摇身一变成了俊俏的小公子。而后一把抓起桌上烧得软烂的猪肘,毫不在意形象的啃起来。一张白嫩的小脸被蹭得满是油污。转头一看,果然,轻微洁癖的沈辞已经皱起了眉。
这小妖怪一看就是个单纯的小孩,但妖不可貌相。于是承嘉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跟着白丹?”
妖族和魔族不同,魔族一贯尊强欺弱,若是聚在一起,势必容易引起争端,不利于修行,所以他们大都是独自修行。而妖族却不同,因为数量稀少,习惯于抱团修炼,但这抱团仅限于同种同族,类似于宗族大家庭,除了本族弟子,他们其实是十分排外、很少能看到不同物种一起修行的情况。
“我叫乐学,十多年前妖族大乱,魔族入侵妖族,是白哥哥救了我,要不是他,我早死了。”乐学一面吃,一面含混不清的道。
说罢,他望着承嘉道:“仙师,哥哥他是个好人,他只是想让姐姐活过来,你们能不能别伤害他。”
乐学一看到几人的表情,就知道白丹可能已经被他们抓住,甚至关起来。不由得委屈地问:“你们把白丹哥哥怎么了!”
承嘉听完,不由得暗了暗眼眸,白丹已经死了。
伴随着他那些入骨的执念。
她只在影视小说中看到那些刻骨铭心的感情,她也不懂他们为何执念如此。现今虽有人妖魔并存,但她认为,本质上,三类人都是一样的,心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自私。
但如今白丹却为了复活她心爱的人死去了。
就算她不赞同他的做法,也是可敬的。或许,要是没有陈九娘捅的那一刀,白丹就不会死。
但陈九娘又何其无辜,她想要白丹死也是人之常情,换做她,也会提着剑刺上去。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心狠。
就算在现在,白丹也是算谋杀未遂,要蹲局子的。如今他死了,这桩事情,也算了结了。
“他死了。”
承嘉本想要不说他走了,让小松鼠被这么伤心,宋宝璎就直接直言不讳地道。
见承嘉一脸惊色地看着自己,便冷哼了一声道:“你可怜他?妖怪没有心的,死了便是死了,你告诉他又怎样?你以为他是一般的小孩子吗?而且他帮着白丹,又是什么好人?”
白丹抽噎着道:“你才没有心!哥哥是怎么死的?”
“这是他的选择。”承嘉道,她不可能让他知道,是九娘动的手,不然,又会给她惹来麻烦。
“xxxxx。莫要再xx”
乐笑听完,默了半晌,之后道:“那个罐子白哥哥应该给你们了吧。”
承嘉知道他说的是桃花姑娘的骨灰,点了点头道:“嗯,他说要我们将这罐子放在陶凤山顶的桃树下。”
乐学低着头,神情低落,小声道:“哥哥以前最喜欢去那。那我怎么办?你们会杀了我吗?”
“我们不是弑杀之人。”承嘉看了眼沈辞,见他微微点了下头,之后道:“我们是归元宗弟子,或许你想去归元宗看看吗?”
县尉看着满屋的金银珠宝,拿起了一个夜明珠,心想,这夜明珠也是不可多得的至宝,虽不算特别珍贵,但确是归元宗独门出产的宝物,他们几人虽看着道法深厚,但毕竟是野路子出生,相比其他东西,送这样有面子的灵器便够笼络了。
他出了门,听闻他们在花厅用饭,便先去了后院厢房看孩子。
见孩子此时已不发冷汗,除了脸色有几分白外,看着已无大碍。
“果真是有几分本是的”他点了点头道。心中却在叹息,虽保住了命,但可惜了这个孩子,本以为能让他接自己的衣钵,没想到他如今会这样,罢了,还是希望已经有孕的柳娘一举得男,日后自己的香火也好有人传承。
看完孩子安慰完夫人,他才抱着夜明珠施施然朝花厅去。
还未进去他先堆了一脸的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之前是他对不住他们,但既然几人不计前嫌得去就孩子,那也不是小肚鸡肠之辈,自己姿态放低些,道几句歉,这事也就过去了。
他原本以为几人都是以沈辞为首,刚刚却听见他们叫了好几声师姐,才明白原来是承嘉最是年长。
笑着进去道:“仙师们受累了,饭菜简陋,不知可合几位口味?”
承嘉颔首点了点头道:“尚可。”
宋宝缨冷嗤了一声:“都是些俗物,承嘉你是不是没吃过好吃的。”说罢惹得承嘉白了她一眼。
“嘿嘿。”县尉笑着道,“那是,那是,几位仙师自然是吞金馔玉,见多识广。为答谢仙师对我家环儿的救命之恩,特备了些薄礼,万望仙师别嫌弃。”
说罢,就让仆从拿了个黑檀木盒子来,一面揭开一面介绍道:“这是我那侄子给的,说是归元宗至宝,可以静心荡气,对身体颇有进益。修道艰辛,仙师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小老儿的心意吧。”
承嘉原本还好奇他会送什么,没想到却是自个宗门的东西。
这夜明珠,确实是有安心静气的功效,原因是里面用灵力炼化了几株灵草,却算不上珍贵,于他来说,就跟个电子香炉似的,归元宗弟子基本人手一个,若是丢了,还能再去领一个。
宋宝缨也是好奇,伸头去看了几眼,之后不可置信得道:“就这?果真是薄礼。”
薄礼是谦辞,县尉本以为他们会感恩戴德得收下,没想到却真嘲讽自己来,真是哪里山里来的乡巴佬,这般不识货。他一向被奉承惯了,心中顿时生了几丝怒气,但仍然笑道:“仙师有所不知,这可是归元宗不外传的至宝,只供内门弟子使用,我是想着几位仙师修行上定没有这般好的法器,便忍痛将这至宝送与仙师。”
“这是归元宗不外传的法器?”宋宝缨瞅着那珠子,满是嫌弃地道:“这珠子还没你那丹药值钱呢,你若是诚心,把丹药送我们也行啊。”
“啊,这。”县尉顿时尴尬,确实是丹药比这东西值钱,而且实用。但是,那可是自己一家保命的东西,怎么可能送给外人?
宋宝缨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笑了几声后对承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