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她端着碗，走杂物间把之前那个铺地上的餐桌布找了出来，然后拿着这两样东西，走去了门口。
她将大门打开了一道缝。
那小孩儿乖觉地挤到了门口，仰头看了过来。
她整张脸脏兮兮的，但是依然难掩漂亮，那双眼睛生的尤其好，桃花眼，眼尾细长，清棱棱的。
在末世里，漂亮是一种原罪。
姜妍移开了视线，将手里的包子和餐桌布塞给了小孩儿：“那个铺着睡觉。”
小孩儿没应声，她双手接过了包子，捧着就开始狼吞虎咽。
她三两口啃完了包子，然后抖了抖餐桌布，蹲在地上，努力将餐桌布抹平。
姜妍瞧了她两眼，觉得没什么意思，抬手便准备关门。
那小孩儿听见了动静，忽然扭过了身，扑到了门缝上，仰起了脑袋。
姜妍拧起了眉，不太高兴：“怎么？”
小孩儿摇了摇头，在衣兜里摸了摸，然后掏出了一朵有些蔫吧的小蓝花，塞到了她的手里。
小孩儿捧着脸，卖乖般对她笑了笑。
姜妍皱着眉。
她看了眼手里的小蓝花，犹豫了一下，还是塞进了口袋里。
小孩儿看见了她的动作，她松开了扒门的手，主动退回到了餐桌布上，抱腿坐了下来。
姜妍奇异地领悟了小孩儿的意思。
她看了两眼这个小孩儿，然后抬手关上了门。
姜妍回了老宅，将碗和蒸笼一起放进了洗碗池里，简单地冲洗了一下，然后她简单地擦了个澡，回屋开始了休息。
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半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停了电，一直到早上六点，才再次跳了电闸。
姜妍烦躁地爬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新闻，大概明白了情况——
发电厂的巨大声音，吸引了几只零散的感染者，它们咬伤了电工，感染了电工，导致了发电厂的停转。
军方发了申明，说加派人手护在了发电厂附近，让广大市民放心用电。
看来市内的情况还算稳定。
收容所情况应该也不差，把这小孩儿送去不算个坏事，就是路途有些太遥远了。
姜妍揉了揉眉心，蒸了四个包子，煮了两个蛋，然后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
她洗漱完的时候，包子和蛋也都熟了，她拿了两个碗，把包子和蛋分了两份，自己吃了一份，然后把剩下的那个碗带去门口。
姜妍打开了大门。
小孩儿蜷缩着睡在桌布上，桌布被她叠了个对折，一半压在身下，一半盖在身上，看起来相当可怜。
姜妍蹲下身，把碗放到了地上。
碗底碰到了地砖，发出了清脆的响，小孩儿几乎是一下子睁开了眼，从地上爬了起来，蜷缩着靠到了墙角，警惕地抬起了头。
然后她便看见了姜妍。
小孩儿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她仰起头，先对姜妍笑了笑，然后指了下放在地上的碗，又指了指自己。
她期待地看向了姜妍。
姜妍点了点头：“是给你吃的。”
小孩立马捧起了碗，她“啊呜”两口就吃掉了一个包子，然后剥了鸡蛋，狼吞虎咽地塞进了嘴里。
她有点噎，便趴到了矿泉水桶上，“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然后啃完了剩下的那个包子。
小孩乖觉地捧起了碗，想将碗还给她。
姜妍接过了碗，她若有所思地盯了小孩儿片刻，忽然道：“你有昏迷时候的记忆？”
这小孩儿有些过分的亲近她。
小孩抖了抖眼睫，她小心地观察了一会儿姜妍的表情，见她不像动怒的样子，才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姜妍微微皱起了眉。
进化者觉醒的时候，高烧昏迷是会失去意识的。这小孩儿记得她，说明小孩儿的进化早就结束了，只是生理性的高烧。
她指尖不自觉地点了点碗边，然后她低头问道：“你不会说话？”
小孩儿再次点了点头。
姜妍叹了口气。
她没多说什么，进屋把碗放了下去，然后走出了院子，喊小孩儿道：“过来。”
小孩有点茫然，但还是乖觉地站了起来，跟到了她的身边。
姜妍领着她往前走：“我现在送你去市里。”
“你既然有记忆，应该也知道你父亲的情况。”她跟小孩解释道：“你没有家人，我得把你送去市里收容所。”
小孩儿停下了脚步。
姜妍察觉到了，她跟着停了下来，侧过头问道：“怎么？”
小孩儿抿住了唇。
她沉默了看了一会儿姜妍，然后慢吞吞地摇了摇头，小跑了两步，跟上了姜妍。、
然后她伸出了手，小心地抠了一下姜妍的手。
姜妍疑惑地把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小孩牵住了她的手。
姜妍顿了顿，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挣开小孩儿的手，只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这一路完全没遇到感染者。
不仅没有感染者，甚至连人都没有看见。
姜妍又往前走了半个小时，路边才陆续见了人影，那些人身板笔直，半围成一个小圆形。
这是标准的防御的队形。
很明显，是军人。
姜妍下意识多看了他们两眼。
他们站在一间小屋前，姜妍一眼认出了这个屋子。
这是粮库的入口。
林城是个工业城市，农田很少，市里的粮食肉蛋菜，一直是靠外地提供的。现在末世降临，各地自顾不暇，林城的粮食，就只能靠粮库来应急了。
那些军人打开了粮库的大门。
这个粮库是地下式的，那些军人的身影逐渐矮去，然后很快消失在了小屋子里。
姜妍收回了视线。
她继续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