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极难说出那句话,大姐好半天哽咽着,没有继续。
大姐心里也很清楚,郁陶跟言寄声的婚姻和她的情况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郁陶没有交过男朋友,所以就算是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也没有多少阻力。
但没有阻力,也不代表喜欢。
就像她用了十多年,也没能爱上足以做她父亲的那个男人,如今,想要救他一命,也不过是因为还在上小学的两个儿子。
“陶陶,你是自己人,大姐也不瞒你,这一次你姐夫是被方恒举报的。”
“方恒?那不是你前男友的名字吗?”
“对,就是他,所以他咬死了你姐夫不放,发誓要让他把牢底坐穿,方恒他……想和我重新开始,但怎么可能呢?我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他还是单身。”
“我让他想开点,不要再来找我,重新找一个好女人好好过日子,结果他说他会让我看到他有多认真。”
“我怎么知道他在憋这么一个大招,现在你姐夫被举报贪污受贿,他被举报的那几件事,都是帮爸做的,全部和咱们家有关系,他要是进去了,咱们家也逃不掉。”
“虽然我恨爸把我们姐妹几个都卖了,可再怎么他也是我们的爸,而且你姐夫……他这些年对我很好,除了逼我嫁给他,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大姐说着说着又哭了,她的哭声里包含了太多的委屈,心酸……
因为当年父亲为了家族利益,强迫她背叛了爱人,因为前男友明明爱她,却为了得到她,又做了伤害她的事。
更因为她深感自己的软弱无能,无论是前男友,还是现老公,又或是娘家人,她全部都连累了,还一点忙都帮不上。
“大姐,你别哭!我不是不想帮你,但我……”
“陶陶,帮帮你两个外甥,他们还都不到十岁,不能没有爸爸,呜呜呜!”
就是这一句,让郁陶所有浮过喉头的拒绝,全都咽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答应大姐,可她做不到:“我知道了,但我不能保证结果,你也知道,我和言寄声其实没什么感情,只能……问问他试试。”
“问问就好,问问就好,陶陶,大姐全靠你了,真的全靠你了……”
挂了电话,郁陶心里却难受得又是一阵翻搅。
她想帮大姐,但现在去找言寄声只会适得其反。
那人恐怕恨不得拆了她的骨头,吃她的肉,怎么可能还帮她?
可大姐那边说得那么严重,如果不及时处理,等拖到后面可能就想帮点什么都来不及了。
郁陶没有办法,只能涎着脸给言寄声打电话。
从早到晚,她打了三十多通,和以前一样,他一通也没有接……
最后逼
得没有办法,她打给了谢戈。
大抵是觉得她可怜,谢戈好心地把他的手机转交给了言寄声。
可惜,言寄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唇亡齿寒,这道理你父亲比你懂。他都决定不帮的事儿,你来找我?都说郁四小姐冰雪聪明,难道真不知道你父亲坚持要你嫁我的理由?”
只一句话,就堵得郁陶哑口无言。
是的,她知道。
她的父亲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当年是为了郁家,才硬拆了大姐的姻缘,把女儿亲手送给了自己的‘兄弟’。
而今,也是因为知道‘兄弟’的气数已尽,他才以最快的速度,又找了一个更硬的靠山,也就是现在的言寄声。
除了大姐,全家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大姐夫早就要倒台了。
无论是不是她的前男友来举报,结果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就算活罪难逃,但死罪至少可免,哪怕是为了两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外甥,她也不能眼睁睁放着大姐不管。
“保下他的命就好,让他在里面少吃点苦头,其它的,不敢多求……”
“这就叫不敢多求?你知道他贪了多少个亿?就敢这么跟我提要求?”
心口一刺,蓦地牵动着怒。
男人的语气噬天灭地,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似在人心上扎刀子:“郁四小姐,谁给你的底气?你肚子里的那团肉?
”
“……”
心中一阵绞痛。
言寄声果然毒舌,三言两语就将郁陶的骄傲彻底踩碎了,不余残渣。
郁陶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是委屈,是不服,但更多的其实是憋屈……
她从没有交过男朋友,还天真地以为自己保留着第一次,可以干干净净地把自己交给言寄声。
可凭空出现的这个孩子,将一切都毁了……
这是个阴谋!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但她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甚至不知道害自己的是哪个男人?
她发誓,一定要查出真相!
她受不了言寄声这样对她,仿佛她是爬在垃圾堆上的臭虫,他连伸根手指头把自己弹开,都觉得污了手指。
郁陶终于还是识趣地挂了电话,在从言寄声嘴里听到更难听,更羞辱的话之前。
可她挂断没多久,言寄声的电话却打了回来。
她神情复杂地瞧着那上面显示的‘老公’两个字,没有接。
电话响了十声,断了。
之后,手机‘叮’一声轻响,是言寄声发来的短消息:“给你四十分钟,打扮一下,换身衣服。”
四十分钟后,言寄声的助手谢戈敲响了她的房门,然后将她送去了北城最大的销金窟——海市蜃楼!
言寄声在那边有个包间,听说言家的霁声集团,大部分过亿的生意都是在这里谈下来的。
郁陶挑了身浅蓝色的裙子换上。
言寄声有次采访时提到过,所有的颜色里面,他最喜欢蓝色。
从那之后,郁陶的衣柜里除了工作用的白大褂之外,私服和礼服几乎全部是蓝色的,其它的,全都被她扔掉了。
她喜欢这个男人,曾喜欢到疯魔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