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锐是个对事不对人的性子,这几日他一直跟在郁陶的身边,说是监视,其实也是保护。
就他个人所看到的,特别是在医院里救人的那一幕,他印象很深。
他对郁陶改观了许多,所以,忍不住就帮她说了几句话:“声哥,她再怎么也是个女人……万一饿出什么事来……”
“能出什么事?”
言寄声冷笑,语气凉凉的:“她命那么硬,被绑架了都没事,不过是两顿饭不吃,还能死得了?”
凌锐觉得声哥这话说得有点过了,便没有出声。
可他撇嘴的动作没逃过言寄声的视线,他冷笑一声:“怎么?我看你倒是一脸不满,觉得我很过份?”
“嗯!”
“你再嗯一声?”
凌锐也不是什么怕事的主,有什么就说什么:“声哥,别的不说,就沐中军的行为您不觉得他越界了么?他想要地就直说,声哥你想给就给,不想给他也只有靠边站的份儿,可他在干什么,居然绑了您的人威胁您,谁给他的胆子?”
言寄声纠正他:“郁陶不算是我的人。”
他重点是这个吗?
凌锐都快无语了:“打过结婚证的,上过您家户口本的,您再不认,
那也是您言家的人,就算您不喜欢她,巴不得她受点罪,可要虐要打,那也该是您自个儿来,轮得上别人出手么?”
“沐中军这么做,不就是仗着您疼沐小姐?可一码归一码儿,这事儿,就是姓沐的做的不对,郁小姐报复回去,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错?她再不济,也顶着言家少奶奶的头衔,要真就任他姓沐的随意拿捏了,您脸上也无光……”
凌锐一时口快,什么也敢说。
言寄声却一直挑眉看着他,待他终于说完,他突然的道:“凌锐,明天你跟谢戈换一下,你跟我,他守着郁陶就好。”
“声哥,我……”
“不想换?”
“没,就听声哥的。”
凌锐也不是什么棒槌,不至于看不出他家声哥生气了,不过,他在气什么?气自己帮郁小姐说了几句好话?
这醋劲儿也忒大了吧?
还好意思说自己不关心郁小姐?
凌锐在心中不停腹诽,表面上倒也没显出什么不悦,而且,眼见着自己在这儿都招人嫌了,干脆找了个理由,走人。
赶走了凌锐,言寄声却再静不下心来做任何事。
凌锐说的那些,他自然也看得明白,可他气的不是郁陶
曝光了沐中军的事情,而是她一身反骨,居然非要跟他对着干的事实……
那个不听话的女人,就不能跟自己说个软话,讨讨饶吗?
明明长了一张那么听话的脸……
言寄声很是烦躁,他来来回回,不停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还是铁青着一张脸下楼,去了祠堂。
言家的祠堂,其实不是宗祠,是言夫人礼佛之后,在院内建的一个小香堂。里面虽也供奉了言家的列祖列宗,但其实也就是一个不大小的四合院。
从外门口进入,要再穿过中庭,到达内堂,就是郁陶跪着‘立规矩’的地方。
言寄声人到了中庭,脚步却顿了下来,一时间,没有上前,也没有后退……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端端正正跪在那里人单薄的身影。明明是个怀孕五月的孕妇,可从身后看上去,却瘦得可怕!
言寄声微微蹙眉:“弄得像是谁虐待了她一样!”
可话一说完,他又想起来,可不就是他不给人家饭吃,刚才还冲凌锐发火,说几顿不吃也饿不死。
莫名有种自打脸的错觉,言寄声咬了咬牙,转头走了出去……
郁陶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刚才
,莫名感觉身后有人在看她,像是言寄声,可是一回头,什么也没有。
错觉吧!
郁陶自嘲地想:他连饭都不让别人给自己送,又怎么可能来看她?
她跪了一天,现在两腿的膝盖处都已经麻到没有知觉,一开始,还会像虫蚁般钻着疼,涨……
但现在,仿佛就不是她的腿了。
胃有些隐隐作痛,像是要犯病,当了几年医生,别的不提,就是吃东西总没个定时定量,所以医生们个个胃不好。
她还年轻,胃病其实不算重,可再怎么强壮的胃,也经不得这样折腾。
从昨晚到现在,她粒米未进,能喝的,也不过是佣人随手扔来的纯净水,还是凉的……
空腹加凉水,果然是撑不住了。
这时,肚子里的宝宝似也感受到了她不适,开始在肚子里翻来覆去地踢腾,突然一个动作大一点,正正好踢在她胃上。
那滋味儿……
郁陶额上冷汗渐多,这时却闻见了一股浓浓的香气。
那个惯来瞧不上她的佣人端着一碗鸡汤进来。
言家的厨师都是大师级的,做的菜不亚于五星酒店,可这女人端过来的鸡汤却大失水准,汤里看不到什么其它的东西,
只是一股恼的全是鸡肉。鸡肉应该没有经过处理,上面厚厚的一层黄色浮油,连点葱花都没有给。
卖相,十分拉垮!
其实,鸡汤还是好鸡汤,只是送汤的佣人是被沐雅收买过的,向来就对郁陶没个好脸。
刚才被言寄声叫住了,让给郁陶送鸡汤,她便晚故意没有好好的弄,这才让鸡汤看起来又腻又油。
她鼻孔朝天地走过来,重重将鸡汤的盘子朝陶蒲团的地上一放:“少爷说了,只要你肯认错,这碗鸡汤就是你的。”
这嗟来食的语气……
要不是她现在身子不便,能抬手就给这老女人一巴掌甩过去,不过现在的郁陶实在太难受了,动不了。
她单手捂着胃,闭眼:“拿出去。”
她的胃现在确实需要进食以缓解疼痛,但如果是煮得软烂的米粥或者面条,倒可以适当的吃一点,可这样油腻的鸡汤,闻见就想反胃,更别说是喝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