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寄声的脸色太难看了。
认识他这么久,沐雅还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如此表情。
“声哥……”
颤颤地叫了一声,她心里的慌张瞬间飙升至百倍。
沐雅这时才隐约意识到,有什么地方被自己误会了。至少在自己刚刚的那句话说出来前,言寄声的表情不比现在差。
所以郁陶到底是不是桃桃?
沐雅正后悔着自己的嘴快,这时还捂着额头的言寄声却突然深深看她一眼:“除了这些,你还有没有其它事情要跟我坦白?”
沐雅心脏一紧……
她脸色也难看得形容不出来的惨淡,因为心中压着更大的那个秘密,郁陶的宝宝。
可是,声哥为何要这么问自己?
是他知道了什么?还是,单纯只是想问问自己还有没有事情瞒着他呢?
她不敢再像之前一样嘴快,但也没再像以前一样哭哭啼啼地只知道求饶,要他原谅自己。
“没有了!”
沐雅肯定的说。
但她话音方落,言寄声的眼神,便直接暗了下去……
微哑的声音低而沉,明明很平静,却莫名让人心尖发寒,他说:“我再问你一次,除了桃桃的事情,你还有没有其它‘不小心忘记了,但现在刚好记起来了’的事情,要跟我坦白
?”
这暗示,已不要太明显。
沐雅的心脏又狂跳起来,但,就算一切都瞒不住了,她也没胆子在他面前亲口承认,郁陶肚子里怀的,其实是他的亲骨肉。
所以,她还是坚定地说:“没有了,我发誓!”
那一刻言寄声的表情,复杂得沐雅在许久之后想起来还心惊。
他像是看着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看着一个陌生的,完全不认识的人。
那目光沉稠,刀片一般剐在她脸上,身体上,足足两分钟之久,言寄声收了眼中锐芒,平静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支录音笔:“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言寄声走了,沐雅哭了!
她泪流满面地坐在病床上,方才,她多想冲上前去,从背后死死抱着他,求他不要走。
可手边的那支录音笔,就像是下了咒的钉子一般,将她死死地钉在了原处。
直到男人的脚步远得再也听不清,她才抖着手指,轻轻按下的那个播放键。
里头传出来的,是弟弟连哭带嚎的声音,还有一些他被送到医院之后,自己问过他无数次,但他却只是含糊的回答了,没有仔细交代的事情。
大约是被打怕了,录音里面,沐旭的声音一直带着哭腔,但就算口齿不清,他也交代了一切
的真相。
沐雅还没听完,就觉得两眼一黑……
————
言寄声冲出医院,在楼下等着他的凌锐被直接推开。
他夺了凌锐手中的车钥匙,自己跳上驾驶座,车后发动,甩出一道滚烫的尾气。
眨眼间,车子就没了影。
凌锐慌慌张张地拿出对讲机叫后面的保镖跟上,人也追跑着跳上了保镖的车。
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凌锐也压了保镖的方向盘,狂飙着追了出去。
但,就算是凌锐的车技,也在二十分钟之后,彻底追丢了言寄声。混乱中,他一个电话打给了谢戈:“草,声哥发疯了,从医院里出来就抢了我的车,横冲直撞的开了出去,我跟到青柯路这个十字路口时,不小心把人跟丢了。”
“你也能跟丢人?”
“妈的,我知道是我的问题……”
凌锐毛得用力抓了抓头发,烦燥得很:“有帐秋后帐,现在赶紧看看,少奶奶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声哥这路线看着像是急着回家。”
电话这头,谢戈扭头看了一眼正坐在花园里的郁陶。
“没有,少奶奶在家呢!正在……喂鸽子。”
“啊?鸽子?哪来的鸽子?啊算了,先不说这个,就……少奶奶真的没事吗?那声哥怎么
突然这样?难道是被楼上的那位沐小姐气到了?可是……他这个行车路线,真的像是要回家啊!以他的速度,差不多应该快到了。”
他话刚说完,谢戈就眼见着言寄声的车子飞驰着开进了言家大宅。
“你说对了,声哥到家了!”
说罢,谢戈挂了电话,飞快地迎了上去……
可还不等他跑到言寄声的车前,男人已迈着长腿跳下车,风一般地掠至花园中的郁陶跟前。
鸽子是郁陶今天买的……
回家的路上看着很漂亮,心思一动,就很冲动地买回来了。
到家后才想着会不会不让养,好在,园丁说家里本来就养了鹦鹉,再多两只鸽子无所谓,郁陶这才放心地给鸽子安了家。
这会儿,她手里捧着的金黄色小米还没有喂完。
一抬头,面前已多了个气喘吁吁的言寄声……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郁陶是真的吓了一跳,下意识还朝他身后瞄了一眼。
这一瞄,就瞄见以谢戈为首的那些保镖们,全都立定在远处,远远地望着,不敢再靠近……
郁陶眉目微冷,手里的小米都不自觉地握紧了些:“又出什么事儿了?”
其实郁陶就是觉得,这还没到下班时间,他就算不陪着沐
雅,公司肯定也会有事情要忙,突然这样跑回来,可能是有什么紧要的事。
但言寄声大抵是因为一路上都在心虚,所以就自顾地听出了些异样的嘲讽。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错怪了郁陶,无论是以前的事,还是今天的事,但是……
言寄声是不会道歉的……
是伸手,他突然紧紧扣住了郁陶的肩:“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讲?”
“我都说了,我没对沐雅做什么,你不是已经把人送去医院了吗?还能继续误会我?”
言寄声摇头:“别转移话题,告诉我真相……”
谁转移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