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说一个字,郁陶的心就入往下沉一分。
听到最后,郁陶连气都快喘不匀了,她指尖发颤:“那他现在,现在……”
“暂时脱离危险了,不过还得在icu观察一阵子,现在人被送回北城,在岑翼飞家的医院接受治疗,只要不出意外,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总算听到一句想听的,郁陶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问:“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他身边没人保护她的吗?”
“他当时在香城,凌锐和谢戈又被……”
说起这件事,宋欣然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小陶,接下来还有三件事要告诉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第一件事,言寄声之所以那天把你交给根叔,是因为凌锐和谢戈被人虐打之后,拍了视频发给了他,威胁他,如果不放你回医院,就要扎瞎谢戈的眼睛,切道凌锐的十根手指头。”
“第二件事,你知道我喜欢他,不会随便说他的坏话,但这一切确确实实实有可能是他做的,理由就是,那一天,我听到了他威胁言寄声把你送回来时打的电话,他担心我跟你告密,所以用铁链把我锁了起来。”
“第三件事,我看见了,在机场为
你们送行的时候,那个杀手捅完言寄声之后,是与路悠远对视过的。我不太确定,他的出手,是不是和路悠远有关系。”
宋欣然能说到这个程度,已经仁至义尽。
正如她所说,她那么喜欢路悠远,别人说他一句不对,她都会生气,遑论现在是她自己说他可能买凶杀人?
但,宋欣然很看重自己的爱情,也很看重自己的闺蜜。
所以,她毫无保留:“还有,前两天你是不是接到了诗倪的电话?她没办法跟你说实情,因为根叔当时就在她的旁边,同样拿着折磨凌锐和谢戈的那段视频在威胁她。”
听到最后,郁陶连呼吸都差点停了。
一切都是这么的措手不及,而宋欣然跟他说的这些话,每一件都是她所承受不起的。
手机终于还是从她掌心里滑了下来,郁陶踉跄两步,靠在那株绿植上重重喘气,仿佛没有什么东西支撑住她,她会会直接跌倒在地上。
卷毛医生虽心疼自己的手机,到底还是先扶了她一下:“老天,你没事吗?脸色真是吓人呢!”
“我……没事……”
哪里可能没事?
她现在心都要疼裂了,脑子里更是乱成一团,像有
一万只蜜蜂在里面嗡嗡展翅。
宋欣然那么喜欢路悠远,不会随便冤枉他,但是,连她都肯定地说,路悠远想杀了言寄声……
是因为自己吗?
卷毛医生这时已经捡回了自己的手机,看她脸色实在吓人,又问了一句:“我扶你去里面休息一下吗?你看着,好像很难受啊!不要紧吧?”
郁陶回答不了他,只是虚弱地摆摆手。
刚想说:谢谢你,我没事!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阴沉沉地向她走来……
注意到她神情不对,卷毛医生下意识要回头看,郁陶一把捧住他的脸:“别让他看到你的脸,快走!”
意识到身后的来人是谁,卷毛医生很担心地问:“我走了,你怎么办?”
“放心吧!他不会伤害我的,但是你……就不保证了。”
这话可太吓人了。
卷毛医生虽然也有一颗正义之心,但还是在掂量过自己的能力之后,低着头,跑了。
郁陶靠在那株绿植上,久久没有再动弹。
路悠远很快就到了近前,看到她的神情,心中了然:“你都知道了?”
“我想问为什……”么?
话都已经问出了口,最后,还是及时收住
,就连郁陶自己都感觉这个话问的很多余。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她只是不敢相信路悠远变成了这样一个疯子,她只是刻意地忽略了之前那些细枝末节,宁可相信自己曾经崇拜的师兄,还是原来的那一个。
“你真的找人要杀言寄声?”
男人不说话,只用沉沉的目光看着她。
郁陶盯着他又黑又沉的眸子,仿佛在里面看到了漫天黄尘,混沌得叫人看不清他的真心。
天光明媚,却无半丝光明照得进他的眼底……
郁陶沉沉地吸了一口气:“那今天早上的手术,真的是安排给我的?”
路悠远仍是不说话,沉沉的眸瞳中,黄沙又开始狂卷着,铺天盖地地要压下什么暴戾的东西。
郁陶不想知道那是什么,只想知道:“你打算强行剖出我的孩子,然后呢?该不会是想连孩子也一起杀了吧?”
路悠远神情终于动了动,他定定看着郁陶,表情像是夏夜将暴的雨天阴云,又像是,快哭了一样……
他开了口,声音阴哑:“原本是不想的,如果言寄声能老老实实的死在香城的话,这个孩子。我也会如我所诺,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我会
好好照顾你们,不让你们不受半点委屈。”
“可谁曾想言寄声那样命大,他死不了,我有什么办法?让你生下这个孩子,你这一辈子都是他儿子的妈,我哪还有机会啊?”
“……”
郁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口腥甜梗在喉间,令她几乎要呕出血来。
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孔,她脚下一步一步的后退着。
她不曾怕他,只是真的不认识这个人了:“这才是你换掉我手机卡的理由,是不是?”
“是。”
“接连转机,从原定的手术医院,改到了这边,也是你蓄谋已久,是不是?”
“是。”
郁陶终于再问不出任何问题,也没有问的必要了。
两人对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哑着嗓子开了口:“我要回去了。”
路悠远绷着脸颊,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嘴唇上下翕动,却一个字也没有发出来。
他全身上下都仿佛在写着抗拒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