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在疯狂学习脑外科的课程时,也时刻关注着肿瘤科那边的动向。
但越是关注,越是偷偷学习,他就越发的肯定,他的身体里绝对携带了这种遗传基因。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病来的这么突然,比他妈妈的30多岁还要早十年。
他承认,自己被击垮了。
所以他自暴自弃,不愿再做什么温柔男神,更不愿意在把自己想要的让给别人。反正他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对不起自己呢?
路悠远握了握拳……
然后,决定只等八个小时,之后,直接手术。
不过,之前捂着郁陶口鼻的药似乎是用量太多,以至于她到手术前还没有正常清醒过来。
好在正如之前入路悠远所言,剖宫产手术不一定需要全麻,只要局麻都可以做,唯一需要紧张的只是郁陶的特殊体质。
不过路悠远早有准备,血库那边一切准备充足。
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他对自己说。
然后,他也穿上手术服,带上口罩,和医疗专家们一同进了手术室……
本就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手术,若非郁陶的体质特殊,也不会有同时三个专家到场。
加上路悠远,等于这小小的手术
室内,有四个顶尖专家了。
路悠远不通妇科手术,不过,他还是要进来盯着,现在他谁都不相信,特别是这还关系到郁陶的生命安全。
他会时刻盯着手术室里的各种仪器,包括郁陶的血压心跳等等,他要确保直到手术结束,郁陶都安安全全的。
终于,手术开始!
一切正常。
护士消毒皮肤、铺单,专家逐层地切开皮肤、皮下组织,一直到宫体。
之后,是刺破羊膜囊放干羊水……
手术进行到一个小时,胎儿娩出,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在手术室中响起。
七个多月的宝宝,郁陶的儿子又瘦又小,嗓门儿却是够大。
长得不算温柔的护士微笑着抱他过去清洗,整个过程中,路悠远都没看向孩子,他目光一直盯盯在郁陶紧闭的双眼上。
知道哼哼唧唧的宝宝,被那位金发碧眼的护士,抱到了路悠远的身边。
“你是孩子的父亲吧?看看吧!是个男孩儿……”那护士说着。
见路悠远似乎兴趣缺缺,只瞟了一眼,也不说话。
她感觉有些不好,但还是温和道:“我现在需要再向你确认一次,宝宝直接交给你,而不是送去温箱吗?说真
的,他很脆弱,我觉得还是……”
“谢谢!给我吧!”
护士觉得他的反应过于冷漠了,但人家才是孩子的父亲。只好轻手轻脚地将宝宝交到他手里。
护士抬头,却没在他脸上看到半丝喜悦的心情,甚至,还有些厌恶……
路悠远就那么低头看着宝宝,他当然是厌恶的,这毕竟是言寄声的儿子。
他何德何能,能娶到郁陶这样的女孩做妻子,那种冷情无心的男人,根本不值得郁陶冒死为他生孩子。
宝宝太小了,还不及他半个手臂那么长。
五官上,完全看不出任何郁陶的轮廓。
太像言寄声了。
明明眼睛都没有睁开,可路悠远还是能从这孩子脸上看到明显属于言寄声的影子。
他心里的恨意突然暴涨……
如果不是还在手术室里,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还看着他,他甚至可能会将手掌卡在了孩子的脖子上。
路悠远笑了一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护士却以为他这个新手爸爸,是终于反应慢半拍地开始高兴。
一直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护士依旧觉得宝宝太虚弱了,还是应该送回温箱里再待上一阵子,她
想再劝一劝他,跟他说明一下事情的严重性。但路悠远却单手抱着宝宝,安静地走向了手术台。
郁陶还闭着眼睛,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路悠远站在那儿等了有两分钟,仿佛是给了郁陶最后的机会,如果她在这一两分钟的时间里醒来,她还有机会看一眼自己的宝宝。
可惜,郁陶始终没有睁眼。
路悠远觉得这就是天意,是郁陶跟这个孩子没有缘分,所以他再无顾忌,转身就走。
可几乎就在他迈开第一步的同时,突然感觉衣服被什么东西牵住了。
一低头,竟是郁陶的手。
路悠远震惊地看着那只手,目光顺着手指往上,直落在郁陶还紧闭着双眼的脸上。她还是紧紧闭着双眼,像是完全没有醒来,可眼窝处却聚集了两坑水。
郁陶在哭!
路悠远知道,这是麻药已经开始失效,她要醒过来了。
又或者说,她其实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因为药物的原因,就算大脑有了思想,听觉也恢复了,但身体还无法受大脑支配着睁眼。
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倔强地用一只手死死地揪住了路悠远的衣服,不肯让他把孩子抱走。
路悠远心疼
地看着她眼窝的泪水,目光重新落回她白净的手指上。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果断地将她的手从衣服上拽了下去,然后轻轻放回了手术台侧。
附耳于她,他低不可闻道:“忘了这个孩子吧!你会拥有全新的人生。”
可他贴近容易,再想离开就难。因为郁陶被他扯开的那只手,这一次,又紧紧揪住了他的衣领。
他看到她泛白的嘴唇开始发抖,像是拼命的想要说话。
最终,却只能闭着眼发出含糊的声音:“还……还给……还给我……”
路悠远怎么可能把孩子还给她?
再一次,他狠揪在了郁陶的手腕上,试图将她的手扯开,可几乎在同时,突然有护士惊呼:“医生,病人的血压在下降,心跳也……”
路悠然猛地回头……
与此同时,主刀大夫也开始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