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管家六点就出门接人去了。
他到学校时刚刚七点,郁朝早饭都还没顾上吃一口,就背着黑色的双肩包出来……
十六岁的少年,清瘦欣长。
还是学生,他头发没有染色,自然的黑色,流海短短地垂在额前。五官上和郁珊有七分相似,倒是不太像郁陶,不过眉眼干净大方,天生一股子名门贵公子的气场。
他出校门时,保安检查了他的请假条和外出放行单,一切手续都ok后,直接放人。
少年还微笑着对保安大叔说了谢谢,保安也回以一笑,心说,现在已经很难看到这么有礼貌的孩子了。
长得也好……
郁朝腿长,出了校门了几步走到管家的车前,刚一上车,他带笑的眉头就微微打了个结:“你是不是跟我四姐说了什么?她昨天脸色不对。”
管家一哽,心道他这位小主子可太聪明了,这样都能猜得出来。
不过,他来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着,所以今天才起得特别早,他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将昨天和郁陶差点起争执的事情都说了。
当然,郁陶的
那些话,包括她刻意提到了10的股份,也说了。
管家本以为郁朝听了会皱眉头,岂料,他竟一边摇头,一边训斥着管家:“我早就跟您说过了,不要防着我四姐,您总是不听……”
他这个反应,管家倒是有些看不懂了:“可是,四小姐这么多年都没过问过公司的情况,现在老爷一病她就问了,我怎么能不担心?虽然,我也知道,有霁声集团在前,咱们郁氏确实不太够看,但,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言,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嫌钱多的……”
虽说管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郁朝的个人利益,但他还是不喜欢听这个话。
平时都客客气气的孩子,这时竟说:“所以呢?你是觉得我高二以后就不用上学了,该直接进公司接掌一切?”
管家一噎,不说话了。
郁朝便又继续道:“我相信四姐没有别的意思,她大约是担心爸现在情况不好,我又还小,就想着先出来主持一下大局。”
“可四小姐是个医生,从来没做过生意,怎么就觉得自己能主持得了这个大局?”
“那万一她真行呢?不试试怎么知道?”
郁朝还是向着姐姐的,他想法不多,只就事论事:“而且,就算四姐真有其它的想法,想进公司上班,我也不会反对。那是我姐姐,郁家也是她的家,郁氏也有她的一份,该她的就是她的,我从来没想过要独占一切。”
管家一听,又想叹气了。
他心说:六少啊!就是因为您这么佛,我才会这么担心啊……
“我也不是怀疑四小姐的人品,但是,言寄声太厉害了,以前就能把老爷逼到那个地步,要是他从旁指点一下四小姐,那就不是六少你想不想独占一切了,是郁氏都得被言氏侵吞了。”
“姐夫手段确实了得,不过,你不是说他最近在重新追求我四姐吗?就凭这个,他就不会那么做,除非,他对四姐不是真心的……”
说起来,就算四姐现在孩子都替言寄声生了,但郁朝是没见过他本人的,多数都是从财经杂志,还有电视新闻上看到他。
确实是个很厉害的生意人,而且,手段又狠又准,听说他十二岁开始,就已经在参
与公司业务了。
十八岁时,正式进入公司挂职,每年只利用寒暑假的时间,就能做出相当漂亮的项目,让公司赚的盆满钵满。
若不是听父亲说,他这位四姐夫是被逼娶的四姐,一直对他家有意见,他是很想跟他学学做生意的……
不过,现在应该不同了吧?
郁朝这么想,但管家却不认可,他露出一个,六少你还是太年轻了的表情:“男人的真心又值几分呢?”
可郁朝却不这么觉得:“您也说过了,我五个姐姐里,四姐最聪明,她若真对公司有意,当年就不会学医,有这八年读医大的时间,她早就能在公司与爸分庭抗礼了,何至于走那么多弯路?”
“可是六少,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比如该防的梁医生,我们就完全没防到,却在防我四姐,这说出去像话吗?”
“这……”
管家被说得答不上来话,一张老脸也涨得通红通红的。
郁朝见好就好,没再训斥,只说:“管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要分清主次啊!至少,我不相信四姐是
我的敌人。”
“六少教训的是,这一次,是我草率了,以后,我会更小心行事的,说话也会注意。”
少年见他还是不明白,只好又直白道:“不是让你小心行事,是让你改改那个老思想,不要对我几个姐姐那么有敌意。别忘了,现在郁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卖掉我四个姐姐换来的,我用着卖她们换来的血泪钱,吃穿不愁地活着,还处处防备着她们,算什么弟弟?”
这话就有些重了,管家听得额头一阵冷汗,他慌忙说:“六少,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管家,我很感激您,真的……比对我爸还感激,但是……您思想包袱真的不要那么重,儿子也好,女儿也好,没必要分那么清楚,家和,万事才能兴!”
“是,我不会再这样了。”
听管家的语气,应该是真的听进去他的话了。
郁朝这才少年老成地点点头:“行了,开车吧!不用回家,直接去医院。我听说我四姐一直住在医院里,我先去见见她,也顺便问问爸的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