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寄声从未这样直视着她的眼睛,还说这样的话……
他总是很霸道,甚至不讲道理。
他认为的对就是对,他认为的错就是错,根本就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也不在乎郁陶怎么想。
他的父母没有一段正常的婚姻关系,这让他对感情,对婚姻的另一半的想法都产生了极大的偏差值。他不懂得爱人,只会简单地用加减法来处理人际关系。
要对谁好,就一股脑的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给对方,无论对方是不是想要?
这是加……
不喜欢谁,就会推得远远的,不接受有关于她的任何的信息,也拒绝去了解那个人。
这就是减……
他和郁陶,原本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因为多了言谨怀这样一个变数,让言寄声在十岁的那一年,因为失明与当时还说话漏风的小小郁陶相遇。
少年时期的情感虽不是爱情,却足够令人刻骨铭心。
可郁陶为此吃够了苦头,变得不敢再相信他。
只是,没听他说这些之前,她一
直以为言寄声的童年除了孤独,应该没有什么其它的烦恼,没想到那个小小的少年,曾在自己想象不到的世界里奋勇博杀多年。
他还那么小,就孤独地承受了人间至苦……
郁陶的心肝都在颤抖,她开始忍不住心疼,甚至在自己还未意识到的时候,眼角就微微泛潮……
她数次张嘴,都发不出一个音节。
男人的手指缓缓爬上她的眼角,轻轻试过她要落未落的泪滴,他微笑着看她,黑漆漆的眼底,满是深情:“你刚才问我,他会不会虐待小布丁?对她做很多可怕的事?说实话,我不能肯定,但是我猜他不会。”
“因为他告诉我,他说他尝过的痛苦,想要让我也试一试。毕竟,当年我爷爷把他踢出家门,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我,现在,他正在如法炮制。”
郁陶惊了:“什……什么意思?”
“他给孩子吃安眠药,我想,应该是实在拿小布丁没办法了吧?这么小的孩子,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肯定会一直吵
闹的。但是,我说这些不是在为他辩解,而是用他现在的心态在推测他的动机。他要我拿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去换小布丁,但我想,其实这些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郁陶被他绕糊涂了:“我听不懂你说的这个,他不想要,为什么要威胁你给?”
“因为他在报复,在报复言家,以及曾经所有让他感觉到屈辱的人,包括我……”
“我猜,言谨怀真正的目的,是想拿到这一切之后,将所有全部留给小布丁,他要越过我,让我在一边干看着,只能像他一样痛苦的眼红,煎熬……这,大约才是他所谓的让我尝尝他所受的苦的意思。”
郁陶都要裂开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想法简直匪夷所思,为什么要这样?他真的觉得这样能打击到你吗?疯了吧?”
“他确实是疯了,所以,我们觉得正常的对他来说才不正常。而且,经过这半天相处,他应该也看得出来,就算他真这样做了,也无法打击到我,所以他改
主意了,不逼我签字,不允许我这么轻易地从这件事上面得到解脱……”
“疯了……他,简直……”
现在就算反复的说他是个疯子,也没有任何意义。郁陶住了口,只是心里密密麻麻的感觉,又痛又疼……
言寄声突然又伸手拉了她的手,捏在掌心里,轻轻地按揉:“这样的结果,我担心会出现非常大的问题。言谨怀不在乎霁声集团,也不在乎整个言家,从他的立场来说,破坏掉这一切给他带来的快意,才更令他觉得兴奋。”
“但他显然还是不够了解我,因为他做的这些我根本不会觉得痛苦,所以我担心,他为了达到目的,之后会更加激进。”
郁陶听的眸瞳剧烈的意思,这一次,她真有些害怕了!
“你觉得,他会干什么?”
“我不知道,因为他现在不是个正常人,但是能推测出来的结果一定是会比我们想象中更糟糕的情况。他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毁掉整个言家和霁声集团。”
郁陶的脸色越
来越难看了,她白着唇:“那你打算怎么办?”
本不想让她害怕的,但还是没做到。
言寄声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仍旧用半仰头的姿势看着她,他眼神真诚:“我如果说见招拆拆,你一定不会放心,但是桃桃,你相信我,言家的一切对我很重要,霁声集团对我也很重要,但如果要用这些东西来换你和小布丁的话,我不会犹豫的。”
郁陶:“……”
“无论你信与不信,今晚就好好先睡一觉。有这个实时监控,苏妈妈也在小布丁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而且,如果我们都休息不好,脑子都转不动了,还怎么跟他斗智斗勇?”
“没办法,这样的情况下要我怎么睡?根本就不可能睡得着啊!”
“那……要我陪你吗?”
言寄声看着她,眼神里波光闪闪:“要我,陪着你一起睡吗?”
这一次,郁陶没有回答。
不是因为想拒绝,也不是因为想接受,而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回答的他才算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