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还是个正常人，肯定不会把心虚表现得这么明显，但现在言夫人的心智是混乱的，所以，她的表情才会藏都藏不住。
郁陶握紧了她的手臂，咬牙切齿：“不说话就是知道，对吗？你到现在还想瞒着我吗？不想找回小布丁了？想让苏妈妈白死吗？”
“不……不是，但是爸爸，爸爸……不应该来救我的。”
终于听到了最关键的一句，郁陶倏尔一惊。
爸爸？
这是指香城路家派来的人吗？
所以，沐雅的行为路家那边是知道的？他们怎么会知道？
那么，隐在所有黑暗背后的那个人，是路悠远么？
她曾经最信任的伙伴，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一瞬间，郁陶觉得全身的气力都似被抽尽了。
她看着现在已经谁都认不请，却独独能认出她的言夫人，甚至不知道要怎么管理自己的表情。
她该感动吗？
不，她一点也不感动，只觉得人生真的很讽刺……
郁陶眼角发红，她转动轮椅要走，言夫人却猛一拖住她：“不要走，不要走……我怕……怕……”
现在言夫人就像个孩子，她只认郁陶，所以，死死拉着她不让走。
郁陶眼
眶更红了一些，不过没流眼泪……
她听到自己用近乎冷漠的口吻道：“我要去找小布丁，你还要拦我吗？”
只一句，言夫人竟真的不再哭闹。
她放松了手上的气力，松开郁陶的那一刻，眼神中满是委屈的小心翼翼，她点头，像是在跟郁陶保证她会好好听话。
言夫人那个眼神，旁边的护士都看得不忍心了，但郁陶却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毅然离开。
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待到情绪稳定，郁陶要来自己的手机，第一个打给了路悠远。
手机铃响，居然就在她身前不远的地方。
郁陶抬眸，一眼看到正一路小跑着过来的路悠远，只不过，他还没到跑到她身边，就被凌锐和谢戈同时出手拦下了。
路悠远：“你们干什么？我只是想来看看小陶。”
“让他过来……”
“少奶奶。”
郁陶没耐心再说第二次，她就那么静静地看了凌锐和谢戈一眼，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子声哥还在的威摄力。
虽然，他们一点也不想让路悠远靠近郁陶，但，他们同样也拒绝不了郁陶。
两人同时松手，凌锐威胁道：
“敢耍花样试试！”
路悠远扯了扯自己被拉歪了的衣领，冷哼一声，一脸得意地走向郁陶……
半蹲在她面前，路悠远道：“我刚才问了一下大夫，你的手……好像是……”
“言夫人是你救的吗？”
显是没料到她张口就问这个，路悠远一下子怔住。
虽有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其实是碰巧！我说了你肯定会生气，但我，一直有派人守在你家门口，当时，他们跟我汇报说姑姑被抓走了，我就让他们一直跟着，还好来得及……”
“你派人跟着我，这一点也不意外，但是，你明明知道自己有能力救言夫人，当时为什么不通知我？”
路悠远说：“可是……你和我姑姑关系并不好吧！通知你，有用吗？”
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装无辜，郁陶的心口一阵阵的揪疼。
她一直不想把这个人朝最坏的方向想，可他的所作所为，却一次次地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
她冷笑：“没用吗？”
“小陶，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我感觉，你好像在怪我救了我姑姑？”
“又想偷换概念吗？路悠远，你是不是觉得我眼盲心
瞎，蠢得像头猪？”
她真是受够了他这副男绿箭的模样，以前不好意思当面戳穿，是因为还惦着过往的情分，相信他不是无可救药的人。但现在，郁陶后悔了，她该早一点和这个男人彻底切断关系的。
如果能早一点醒悟，可能一切都还来得及……
郁陶心里一梗一梗地疼着，她言词冷然，一副手撕莲花的架式：“别装了，这件事就算不是你做的，你也是添砖加瓦了，明明你一个电话就能解除的危险，你故意不通知我，是想干什么？借着救下言夫人的事情，在我面前刷好感？”
“可是，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可以绝对计划的，你或许对我没有恶意，可因为你……因为你的有意纵容，苏妈妈死了，我儿子不见了，你姑姑也疯了，你满意了吗？”
“小陶，你为什么要这么误会我？我没有……不是我做的。”
“随便吧！就当你没做过，但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在我这儿都洗不白了。”
郁陶已经对这个人彻底失望，她嫌弃恶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路悠远，我不会原谅你的，也不想原谅！”
只这一句，路悠远也眸瞳微颤，他失神地叫她的名字：“小陶！”
“别叫我的名字，这让我觉得恶心。”
路悠远抓住她，极力想辩解：“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为什么还要听你解释？你自己想想你这一年来都做了什么？你除了在我心上扎刀子，你还干了什么好事，你说，但凡你说得出来一件，我都能高看你一分，可是……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爱我？你好意思说爱吗？谁爱一个人的方式，是不顾她的意愿，反反复复在她心上扎刀子啊？我是个人，我也会疼！”
郁陶说完，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手指：“路悠远，别让我更看不起你行吗？请你，求你，拜托你，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谢谢！”
大抵是这一句的绝然，终还是激起了路悠远心底的恶念。
他突然不再卑微：“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因为我听到了……”
路悠远扭头看过来，正对上郁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