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夫人发病了,而且,比之前的哪一次都要严重。
以前她只是糊涂,不记事,不认人,但这一次,受激过度,她变得异常狂燥。
她先是哭,哭得狠了,又突然冲上了楼。
当谢戈等人意识到言夫人的目标可能是儿童房那边时,已经是来不及阻止她了。
当然,如果谢戈全力追上去,把人扑倒,倒也不一定不能拦下言夫人,可那样的冲势下,肯定会伤到她。
谢戈是知道郁祈的真实身份的,所以,在那孩子和言夫人之间,他下意识就偏向了后者。
就是这分秒的偏心,言夫人已经冲入儿童房里,紧紧抱住了郁祈。
和平时不太一样的言夫人,也吓到了郁祈。
那本也不是个正常的孩子,一开始还没爆发,后来,被言夫人勒疼了后,就开始疯狂挣扎。
家里,瞬间乱成一团!
郁祈一直在尖叫,像是害怕,又像是在示威……
可言夫人这会儿已然失去理智,孩子越叫,她抱得越紧,她抱得太紧了,郁祈再凶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有力量上,完全不是言夫人的对手。
他涨红着小脸,几乎要被言夫人生生勒死。
郁陶脸色青白,她大喝一声:“你们俩别愣着
呀!快把她俩分开……”
“可是,这样会伤到她们的……”
“你要是再犹豫,她们只会伤得更重。”
凌锐听了,哪敢再耽搁?
他神色一凛,人便冲了上去,和谢戈一起,蛮力将那一大一小分开。
言夫人抱着孩子时,虽神情分裂,但其实攻击性不强。
但当孩子被从怀中抱走,当年那种眼睁睁看着孙子被抢走的恐惧又来了。
言夫人也发出了恐怖的尖叫声:“啊……还给我,把我的小布丁还给我,还给我……啊啊啊!!”
言夫人声音太刺耳了,扭曲到听起来甚至有些瘆人。
眼看着事情要超出控制,凌锐咬咬牙,一记手刀劈下去,言夫人的尖叫,终于戛然而止……
可她晕了,郁祈还在挣扎!
这孩子受到刺激之后,就会进入应激状态。
他语无伦次地叫嚷着什么,听起来像是在说泰语,但这儿没有一个人听得懂他说了什么……
“靠!这小子咬我……”
“松口,再咬老子的手指头断了。”
说真的,这也不是声哥的儿子,谢戈本是一点也不想对他手软的,可郁陶毕竟是个女人,同情心重。再加上这阵子,她和这孩子日夜相处,也算是处出了
感情。
所以,她惊恐地吩咐谢戈:“别伤着他,他只是个孩子啊!”
可不伤他,就只能任由他伤自己啊!
但郁陶还在面前看着呢!他总不能学着凌锐,也给这孩子劈一手刀……
就在谢戈的手指差点被这孩子生生咬断时,素格力的声音,突然从正厅处传来:“金伯莉,马上松嘴!不然,我就把你送回原来的地方去……”
他说的是泰语,别人听不懂,小家伙是听得懂的。
阿斯伯格患者的语言能力并未完全丧失,所以,只要他想,他是能做到和别人简单交流的,也能听得懂这么直白的威胁。
小家伙立刻吓得松了嘴……
但刚才他咬得太重,现在满嘴是血,看起来吓人极了。
素格力又说:“冷静下来,不然,晚上没有饭吃!”
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能拿来威胁他的东西其实并不多,但再小的孩子也怕疼,怕饿!
特别是这孩子以前的经历很特别,比起疼,他对饿肚子反应更为强烈,所以,当素格力说出不给他饭吃之后,他眼神中的凶恶已慢慢被惶恐所取代。
“乖乖坐好,乖乖听话!”
小家伙不敢动,真的乖乖坐了下来,但他没坐在一边的沙
发上,而是畏畏缩缩地坐到了地板上,还一脸警惕地看向素格力。就像只,受伤了的小兽,随时随地准备战斗。
他这样的反应……
就算郁陶现在已经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儿子了,她也还是看着他这样觉得心痛。
就在她眼眶憋得通红之时,一双大手,突然从背后紧紧捂住了她的双眼:“难受就别看了。”
是白瑞德的声音……
就算看不见他的脸,郁陶也知道不会错。
“你……”
才发出一个音节,后面的话,就哽咽着再说不出。
男人贴过来,用温暖的胸膛圈抱住她,他的薄唇贴在她耳边,轻轻道:“我猜,你现在应该很需要我,所以,我回来了!”
郁陶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个什么劲儿,但听见白瑞德说出这些话后,她竟再难自抑地流下了泪。
感觉到掌心里的温热,言寄声心尖一颤,心疼得要死。
“别怕,我在呢!”
可她怎么能不怕?
那个最坏的结果,竟在这里等着她……
她问他:“你也看到了吧?我让你传给我的亲子鉴定证明?”
身后的男人没说话,她便又自语喃喃:“可我……我不是因为亲子鉴定的结果不
好才难受,只是……如果郁祈他不是小布丁的话,那我的小布丁呢?他在哪儿?在哪儿……?”
“你先别哭啊!”
郁陶的声音在发抖:“我真的以为我找到他了,我真的以为……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心肝疼着宠着,甚至都不再去追查小布丁的下落,会不会就在这段时间里,我就错过他了?我……我对不起他,又一次做了对不起他的蠢事?怎么办?怎么办?要是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
言寄声听得心痛,心里不免又暗骂自己一回。
他早就知道她知道真相会有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