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言夫人的手机震了一下。
那条信息发过来的时候,郁陶刚好就坐在言夫人的床边,她冷眼看着上面显示的消息,原本温和无害的脸上,渐渐阴霾一片。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外面消息都传成这样,随时都在猜测他是不是言寄声本人,他居然还敢跑来找言夫人借钱?
这是欺负言夫人是个病人,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做判断,还是他觉得言夫人不会上网,所以看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无论是哪一种,这个人的无耻程度,已经深深地震撼了郁陶。
她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从泰国刚回来的那段时间,她以为找到了儿子,再加上那份被他替换了的亲子鉴定,她还曾经真以为他确实是言寄声,为此,还纠结过,难受过……
现在才知道,有时候女人还是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郁陶拿起言夫人的手机。
冷冷着,她开始打字:
【你在叫谁妈?】
这个消息发过去之后,对方很久都没有回应。
不过郁陶到底还是低估了那个男人的厚脸皮程度,因为对方不回消息,不是被真的劝退了,而是之
后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郁陶挑着眉头接了起来。
几乎在同时,对方就迫不急待地道:“妈,您是不是又听谁嚼舌根了?连您也不相信我吗?我是您的儿子,别人不清楚,你也不清楚吗?”
“我有证据能证明我就是您的儿子,亲子鉴定您不是看过了吗?妈,您不能白纸黑字的东西不相信,却非要相信那些人乱说的八卦吧?”
“而且,不止是亲子鉴定,我还有别的东西能证明我自己,不过,您得帮我一个小忙,帮完了,我就把证据带过来给您看,我保证我就是言寄声,就是您儿子,您相信我啊妈……”
他那边一口一个妈,叫得不知道有多顺口。
郁陶冷冷一哼:“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突然听到电话里传过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冒牌货先是狠狠吃了一惊,之后,他立刻认出来:“你是郁陶?为什么妈的电话是你在接?算了,这个不重要了,妈呢?你让他接我一下电话。”
“你觉得我会让她接电话吗?”
“公司那些流言你也听说了是吗?刚才我跟妈解释的那些话,在你这儿也是一样的。说我不是我,世
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我这是要冤死了吗?郁陶,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性情大变,不像以前了,如果你真喜欢以前的我的样子,我愿意改回原来的性格,但是你不能怀疑我呀!”
郁陶并不回应,只冷声问他:“你知道言夫人生病了吗?”
“她不是一直病着吗?”
冷笑!
郁陶说:“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她的亲儿子,是言寄声本人,可我所了解的他,是个孝顺的男人。”
“当年,言寄声哪怕对我千般不好,万般不爱,但他对他母亲向来是敬重有加的,不像你,除了要钱讨好处的时候,或者要背锅的时候,从来想不到言夫人。”
冒牌货:“……”
“别再装了,恕我直言,你的演技一点都不好。”
“哎呀你听我解释啊!算了~~~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们都在家吧?我现在就飞过来,当面跟你们解释行不行?”
“你确定你要现在过来吗?”
原本是很确定的,但不知为何,冒牌货一听郁陶这个语气,心里就突然咯噔一声,竟真有点不太敢说来了。
“哎呀,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怎样我都
不会相信你!”
说完,郁陶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刚才她已经在极力克制了,这才能强忍着恶心,不要当面怼死他。
重新做过亲子鉴定的事情,郁陶也只字不提,不是不想打烂这个混蛋的脸,只是她还需要这个男人为她做最后一件事。
狗咬狗,一嘴毛的大戏还没有开场,如何能让他就这么全身而退?
接下来,她要让他下辈子想起来都后悔!
将手机收好,郁陶对一边的凌锐说:“霁声集团那边,因为这次的事情肯定会大有动荡,夫人作为挂名的董事长,说不定会有人来找她,到时候你有什么对策吗?”
“四小姐你放心,夫人身体不好,不宜被打搅,谁来我都只要拒绝就可以了,对策什么的,暂时用不着。”
郁陶点点头,但又说:“这只能当成权宜之计,不愿撕破脸的人,自然能被你拦下来,但时间长了,总有不怕死会冒险,你最好也做一下二手准备。
“四小姐放心,这件事我会和谢戈商量着一起处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很好!”
郁陶吩咐完一切,一低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言夫人已经醒
了。
正看着她,只是眼神空洞。
而且,她看着自己那表情木然,被盯得久了,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郁陶下意识叫了一声:“夫人?您醒了?”
“小布丁!”
果然心病还得心药医,言夫人一醒来,就要找小孙子。
她困在那自愧的情绪里出不来,郁陶一时也没有好办法安抚人,好在,言夫人的双手虽然都被绑在床边,但她躺着时还算是安静,并没有激烈地挣扎,也就不至于受太多的罪。
郁陶轻轻走了过去,在言夫人床边站定:“夫人,说实话,小布丁的事情我和您一样伤心,但是,如果连我们都有事,那谁打起精神去找他啊?”
“就算找错了这一次又如何?只要我们不停地找,不停地找,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您说是吗?可如果我们都病倒了,坚持不下去了,没有力气再找他了。还在等着我们的小布丁,不是太可怜了吗?”
言夫人还是眼神空洞,但仿佛这几句话,她真的听进去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