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这言明义人品如何?值不值得信任?
就他目前这番话,说的还算不偏不倚。
言寄声倒是真想到,就他父亲那样一个人,也有这般的好‘兄弟’。若言博为真正是什么也不图,就因为小时候被父亲帮过一次就记挂至今,甚至为他拼上一切,那他,也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纯爷们。
“大少是不是在想,就您父亲那样的人,不值得别人如此对他?”
言寄声不语,但也并未反驳。
言明义这时倒是浅浅一笑,继续不偏不倚道:“可一个人可以喜欢吃鱼,可以喜欢吃肉,可以不爱喝酒,也可以喜欢抽烟,为什么就不可以喜欢穿裙子呢?”
“因为他是个男人?男人就只能穿裤子,对吗?可就算他穿了裙子,他就是个糟糕的人了?大少真的这么想?”
他这话说的,好似言寄声就仅仅是因为他父亲爱穿裙子,就否定了他的一切似的。
可虽然一个男人喜欢穿裙子确实会让所有人对他产生偏见,包括言寄声本人,可他与他父亲之间,最大的矛盾点,本就不是穿不穿裙子这件事。
至于言明义……
他刚还在想,这人也算是不偏不倚,可这才没过
一分钟!
不得不说,有些人真是不经夸!
言寄声表情冷冷,语气也冷冷:“全天下人都可以原谅,或者接纳一个有易装癖的男人,毕竟,那不是他们的至亲,但我和我妈,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此言一出,言明义立刻想经出声反驳,但言寄声没给他机会,自顾地接着反问:“他喜欢穿裙子没有错,那他不告诉我母亲有没有错?”
“你或许会说,这是一个小众喜好,大多数人不会接受,他不敢,也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对吗?所以,在他心里,我和我妈,本就不是家人,是别人?”
这一点言明义无法反驳他,他抿了抿嘴,像是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言寄声又再度冷笑:“他想要穿裙子的自由,却又在乎世俗的想法,在乎别人的眼光,世间哪有这般好的事?又想要随心所欲,又想得到别人的尊重?”
“他觉得爷爷视他为羞耻,所以才将一切交给了我,所以我就是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那根铁钉,所以不除不快,不拨不爽!可我又做错了什么?错在投错了胎,成了他的儿子吗?”
“哼!”
言寄声再度冷笑,他并非
对自己的生父还有多少怨念,只是,言明义的说法,似乎是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在了他们对言谨怀的‘特别喜好’的不理解上。
可当年,他才多大?
那时候的他根本就不会对那种‘特别喜好’有任何的不满,可言谨怀是怎么对他的?
圣父谁爱当谁当,反正……他不当!
他薄凉的嘴角浅而微笑,之后的话,更是一针见血,毫不客气:“这世间有舍才有得,他想得到所有想要的一切,又不舍得的名利与地位。”
“大约是他被爷爷赶出家门后,还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凭着所谓的才华与能力,自己闯出一番天地,可后来他不是都明白了么?他是有点本事,可也没那么有本事,所以,他在离开言家之后,什么也不是……”
“他处处受挫,不堪打击,就想重新回来跟爷爷认错!可他真的觉得自己错了么?没有,他只是想表面上应付爷爷,装装乖而已,可爷爷是什么样的人,他老人家火眼金睛,不过是看透了他,所以没能成全罢了,他便将所有的过错怪在我头上。”
“若我的存在,才是威胁他的根本,那就算没有我,就没有另外一个可以威胁他
的人么?他不正视自己问题,只知道自怨自艾,恕我直言,一个男人若连克制都做不到,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获取言氏一族这么多野心家的尊重?”
“爷爷是不想言家毁在他手里,毕竟,言家没了,又有几个人会真心待他?可他不是看不懂,只是不甘心,只是被嫉妒蒙了心,所以……”
言寄声扭眸去看言明义:“你还要在我面前,替那个从没好好待过我一天的猪狗不如的生父洗白吗?那我可真要怀疑你,有没有能力做你一心想做的大管家了。”
至此,言明义再不敢多说话。
他不认为自己的理论有问题,但他也认可言寄声所说,言谨怀这辈子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天生喜欢裙子,天生喜欢扮女装。
但他这样的爱好,就注定了对不起老婆和孩子。
一个男人,若真算是个不错的人,在明知自己会一辈子对不起老婆和孩子后,都会极力弥补,可他偏偏走了反向的那条路。
他与老婆为敌,视儿子为对手,甚至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对亲生儿子痛下杀手,小时候扔下楼,长大了放把火……
知道的知道这是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十世仇敌!
若他能力可以,手段了得,能下得了狠心杀掉自己的儿子,对抗言老爷子也就算了,偏偏他不行。
他斗不过自己的老父亲,后来又赢不过亲儿子。
总结下来,就还是他本事不是吗?
言明义不再替他说话,因为说多了,会显得他连人都不会看,至于言寄声。
之前都是敌对的立场,从未好好和这个他一心投诚的‘主子’接触过,但此番交锋之下。
他是真有点兴奋了!
这样的主子,才是他想要的,才能将他的才干能力发挥到最大。
有心讨好,言明义缓和气氛道:“大少别生气,我不是在替你父亲说话,只是想告诉你,就算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也有真心实意对过的人。”
“你父亲就是如此,他这个人有很多毛病,但其实也有优点,所以他真心待过的人,别人也会真心待他,挺正常的不是吗?”
言至此处,言明义微微抬头瞥了眼言寄声。
发现他对自己刚才所说颇有些兴致缺缺,便脑子飞快一转,下了味猛药:“至少他对言斯宇的母子,就很不错!”
果然,听得这一句,言寄声终于抬头看他一眼。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