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饿了，但言寄声因为太疲惫其实没佬以胃口。
同意吃一些，完全是想跟郁陶‘撒娇’！
好在，郁陶毕竟是个医生，一看他这状态，便已然心中有数。所以，她给他准备的是熬得软糯粘糊的白粥，再亲手拌了四五个爽口小菜。
言寄声喝了口粥，又吃了一筷子酸酸的凉菜。
之后，居然感觉真的开了胃地，这几天太忙了，他本就没有定时定量地好好吃过饭，这会儿难得遇上喜欢的，干脆一口气喝了三碗。
郁陶差点被他一副饿牢里放出来的架势给惊到，正想说点什么，楼上突然传来言夫人一声低呼。
“寄声……”
言寄声扭头，胡子拉渣的一张脸瞬间就映入了言夫人的眼中，她一看儿子这副模样，当即便泪盈于睫。
红着眼睛，言夫人失控地跑下楼，紧紧抱着儿子的那一刻，瘦弱的言夫人抖得就像风中的枯叶，呜咽的声音几乎是瞬间而起……
她情绪崩溃地一边埋怨，一边高兴：“你怎么才回来呀？好些天都没有来看我了，你不是答应过妈会经常来看我的吗？你跑哪儿去了？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见？妈还以为你又要
不见了，你个臭小子，你妈都病成这样了，你都不回来多看几眼的吗？你还晓得能看我几回啊？”
“你个不孝子，你个大大的不孝子，以后不许这样了，呜呜！妈害怕！”
最后的三个字，才是言夫人一通发作后的重点表达。
她是真的害怕了，毕竟，无论是儿子还是孙子，都是失去了，再失去……
她实在不想再尝那种滋味，所以每当看不见他们，她就会发慌，就会紧张。
言夫人哭得很厉害，言寄声无奈地拍着母亲的背，无奈道：“妈……我都好久没好好吃顿饭了，这才刚吃上几口热的，您就这样？还让不让我吃东西了？”
到底是当妈的，一听儿子说饿着肚子，言夫人立刻吸了吸鼻子，赶紧从儿子怀里退出来：“怎么搞的？什么叫好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呀？”
她说完，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清粥小菜，顿时眉头都皱了起来：“吃这哪行啊？这稀饭下肚，没一会儿就又会饿了，不行！妈给你去做吃点好吃的去，你等着！”
言夫人说完也不等儿子反对，当时就抹着眼睛进了厨房。
可怜言寄声都吃过三碗粥了，但看母
亲这般激动，又不好意思说已经吃不下了，只能认命地想：无论他妈等会儿做出来的是什么，他都会捧场地吃下肚。
他正这么想着，突然发现郁陶也看着自家老妈，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我妈……”
言寄声艰难地选择措辞：“她以前不这样的，现在脆弱的像个普通的老太太。”
郁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不过还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有能关心你的妈就知足吧，好多人连妈妈都没有呢！”
他立刻想起来，郁陶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也不是嫌弃我妈，就是她现在情绪上来的太快，说哭就哭，说闹就闹……”
郁陶说：“她控制不了情绪是因为生了病，精神上的疾病，是那么好治的吗？”
言寄声没说话，只定定地看着正一本正经地替言夫人说话的郁陶。
被他那个眼神看得心里有点发怵，郁陶不明白的回看着他：“干嘛？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妈妈那个病是真的难治，就她现在这个状态，我觉得维持的都算好的了。”
“没有，不是不信你的话，只是突然又想跟
你说谢谢了。”
他由衷道：“你把我妈妈照顾的很好，就算她什么都没有说，我也知道！”
郁陶微微一梗，没说话。
要说她没好好照顾言夫人，那也不是！
但要说她好好照顾了，好像也没有……
不过言夫人和她住在一起，每天都能跟三个孩子见面，虽然她还没有正式跟言夫人提起过，谢时就是小布丁，但言夫人好像天生就很喜欢他。
而且，最近言夫人发病的频率都低了不少。
且因为病的时间长了，言夫人好像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状态不好，会发病。
所以，每到那个时候，她就会主动拿出手铐，把自己铐在任何一个地方。
有一次，她因为手抖得厉害，怎么都拷不好，自己又感觉自己马上要发病了，她便大叫着潘阿姨。
潘阿姨那会儿在厨房里炸鱼，抽油烟机的声音太大，她没能听到言夫人的呼求，最后，还是小布丁主动帮她扣上去的。
小家伙很机灵，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乖乖地帮言夫人把手铐铐好，然后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乖巧又安静的守着人，直到言夫人彻底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醒来。
那之后，郁陶
就跟三个孩子坦白了言夫人的病情。
她不想对三个孩子说言夫人是大家嘴里的疯子，就说了精神病，并且用很医学的方式跟几个小孩科普了什么叫做精神病？
三个小孩智商都很高，居然都点头表示明白了。
郁陶觉得，他们或许也是一知半解，不是很明白自己说的吧！但是，自那之后，三个小家伙都很照顾言夫人。
知道了一切的言夫人这时也释怀了，这种病，大概最忌讳的就是别人介意吧！
可三个孩子完全不介意，甚至因为她生病了，还对她诸多照顾。
虽然那么小的孩子根本不能照顾一个大人什么，但是心灵上的安慰对于精神类疾病的患者来说，可能是比药物更好的药物。
所以言夫人最近的状态才会这么好。
至于今天，她会这么激动完全是因为看到了亲儿子。
这些情况，郁陶趁着言夫人到到厨房里忙活的时候，挑紧要的言简意赅地跟言寄声说了说。
他听完一直抿着嘴，像是在认真地想着什么，想完后，又深深地看着郁陶。
再一次，他伸手……